正文卷 第一章 流亡(1 / 2)

冬天的郊外,一片銀裝素裹。

南宮離使勁蜷縮了下身子,往角落裏靠了靠,似乎那裏會更溫暖一點,會離漫天的雪花更遠一點。

冷風如刀,刮在臉上仿佛針紮一般的疼痛,但他已無心顧及這些,或許是因為早已麻木,或許是已開始慢慢習慣。

他目光呆滯的像一條死魚,沒有焦距,毫無生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想。

若不是還有身旁的大漢替他遮擋絕大多數寒風,怕是早已活不下去了。

這大漢滿麵虯髭,身形比南宮離大了近一倍,更令人奇特的是,在這寒風刺骨的冬天,竟然光著膀子也看不出有絲毫寒冷的樣子,再細細一看,原來這大漢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南宮離的身上,對於南宮離來說,大漢衣服寬大的就像袍子。

大漢的目光如鷹眼般銳利,警惕的審視四周,但每當他把目光移到南宮離身上時,立刻就變得柔和起來,同時,也伴著一股深深的無奈。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咯吱地踏在雪裏的腳步聲。

準確的來說,不能是門外,因為這間屋子就沒有門,早已不知何時被時間掩埋在黃土中不見蹤跡,甚至,這也不能說是間屋子,因為隻有幾堵直立的土塊,再加上臨時蓋的一堆茅草,才讓這幾堆土塊有了點房子的樣子。

但也僅僅是有點樣子而已。

外麵的腳步聲由小,變大,由輕,變重,可以分辨得出屋子外的人正朝這裏接近。

雖然略顯急促,但細細聽來,又覺得有規律可言,接近的人雖然在小跑,但每一步的距離卻是一樣。

大漢從聽見第一聲起,就條件反射般立馬起身,單膝跪地,左手撐在地麵,右手已悄然摸上了腰間的跨刀,雙眼微眯,就好像一匹隨時爆發的惡狼。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南宮離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依舊蜷縮在角落,在大漢的身後,雙眼無神。

而大漢卻不一樣,他的右腳前腳掌已陷入土裏,握著刀的手已經捏的作響,背部微躬,隨時準備好發出驚天一擊。

“找到了,我找到饅頭了。”

粗獷的聲音把屋頂的雪都震下來一些,伴著一聲欣喜的呼喊,從外麵大跨步地進來一名大漢,懷裏用麻布條緊緊包著一些東西。

奇特的是,這屋外的大漢和屋內的大漢無論是身材,還是長相,都極為相似,要不是外麵進來的大漢還裹著大衣,都很不容易分辨的出。

屋內的大漢看見來人也鬆了口氣,重新坐了回去。

門外進來的大漢卻望也沒望另外人一眼,直接單膝跪在南宮離麵前,打開懷裏的布條,赫然是一個個白花花的饅頭,激動地道:“殿下,殿下,我找到饅頭了,我找到饅頭了,快,快吃幾個吧。”

或許是“殿下”兩個字刺痛了南宮離的神經,或許是白花花的饅頭照到了他的眼,南宮離的眼神終於恢複了些神采。

緩緩地轉過頭,南宮離的目光終於移到饅頭上。

忽然,南宮離伸手拿了兩個饅頭,發了瘋似的往嘴裏塞。

狼吞虎咽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刻的他就好像餓鬼轉世一樣,恨不得連手也一並吞下去。

邊吃,邊哭。

已經數不清他是最近十天內第幾次流淚了,男子漢本不應流淚,但他覺得這十天流的淚比這輩子的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