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1 / 2)

靜月第一次見到芸笙是在她五歲那年。

那天阿爹挑了地裏最大最好的瓜小心翼翼的擺在桌上。瓜瓤在碧玉色的瓜皮的映襯下晶瑩如同瑪瑙。就連空氣裏都浮著清甜的香氣。

受著這樣的撩撥小靜月忍不住朝西瓜伸出小手想要偷一塊嚐嚐。可是眼看就要碰到了,一雙大手卻“啪”的一聲把它打了下來。一抬頭正對上阿爹的怒容,“想吃也給我忍著點,這留給客人的瓜豈能容你偷吃!再讓我發現我就打掉你的手!”小靜月哪裏受得住這樣的話,當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衝出門去。今日的客人是阿爹的故友她是知道的,可是為了一塊破西瓜就如此責備她實在令她委屈的很。她一邊哭著跑向地裏一邊想:壞阿爹,月兒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哼,買糖果子哄月兒也不行,哼……還沒跑多遠便“砰”的一聲撞上了一個人結結實實地坐了個屁股墩。“你沒事吧?”對方將她拉起來幫她拍去塵土,看著她紅腫的眼睛用好聽的聲音問道:“你怎麼哭了?”

小靜月抬起頭來看到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孩子正對她微笑,頓時微微紅了臉,又呆呆的看了對方一會問:“你是誰?”

“我叫婁芸笙。”男孩輕輕回答。

各式花燈出現在店家的門廊上、街邊的樹上、紅紅綠綠一閃一閃把整個東宜城裝點得格外漂亮。小吃的香氣同小販的吆喝聲、爆竹聲、孩子們的歡笑聲混雜在空氣裏,釀成節日的味道。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身著盛裝的人們。所有人都縱情歡唱把酒狂歡共同慶祝這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之一的華蘿節。

石橋邊白衣少年長身玉立,他那極清俊的麵容引得周圍不少人的注意。姑娘們竊竊私語這是哪家的俊俏公子,不時有幾位大膽的向他拋個媚眼。可是他卻並不在意,目光始終在人群中搜尋著,似乎在找什麼人。

忽然他朝人群中揮了揮手,喊道:“小月,我在這裏!”然後快步向一位穿著水綠衣裙的少女走去。

看到芸笙朝自己走來,靜月不免有些著急,更加快了步子,竟沒注意腳路上下翹起的石板。

“小心!”在芸笙的驚呼聲中她向前摔去。

本以為會很疼,卻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抬起頭,望見芸笙那帶著責備與慶幸的眼睛,靜月不好意思起來。隻見芸笙抬起手摸著她的頭發輕聲嗬責:“怎麼這麼不小心。”“我…我也是著急嘛…才沒注意路,下次不會啦!”注意到自己仍被芸笙摟在懷裏,靜月臉紅了起來。

看著臉色微紅的少女,芸笙不由得彎起嘴角,輕輕牽起她的手說:“走,我們賞燈去。”

華蘿節,原本叫做“花蘿”節。東宜傳說裏花神碧蘿為了拯救陷於饑荒的百姓將天上的神草私自種於凡間與人食之而遭懲罰化作了東宜獨有的碧蘿花。人們為了紀念她特設了這華蘿節。而其中最重要的活動便是賞燈拜花神了。

芸笙的手寬大而溫暖,正好包住她冰涼的小手。人群因擁擠行進十分緩慢使她覺得有種戲文裏亂世情侶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竟希望這條街永遠不會有盡頭,這麼一直和他走下去,多好。

“賣餛飩嘞,好吃的肉餛飩嘞!”回過神,正看見路邊小販在招攬顧客。黑色粗瓷碗中餛飩微微冒著熱氣,薄薄的麵皮下是透著粉色的肉餡。如同裹著白紗的身材豐滿的少女,誘人無比。恰好身邊某人的肚子發出一聲饑餓的叫喊,看著對方泛紅的耳根,她笑道:“阿笙,我們去吃餛吧!”看見有客人來,攤主立刻熱情地幫他們找好位子,滿麵笑容端上餛飩。其實她因為急著出門也沒有吃飯,這會早餓得不行,隻不過因著自己是個姑娘家不好意思罷了。一見肉餛飩,兩人馬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