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呢?”一向不正經的燁顥滿臉戾氣。
“誰讓你們總拿我當病號看了,我隻是身體稍微弱一些,還不至於像個重病號一樣被保護起來,”梨落抬起臉道,“芷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可不希望拖著個病號的名頭過日子。我隻是想像個正常人一樣,過平凡人的生活。可好?”梨落一臉嚴肅。
“可是小姐你……”芷嵐還想說什麼。
“芷嵐,”梨落止住她的話,“你們也不必瞞著我,沒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體,莫不是真像爹爹說的,隻是早生的體弱?嗬,生死由命,什麼時候死,怎樣死,沒有幾個人能預言到,我隻希望可以我還活著的時候,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算奢望嗎?”一臉靜穆的望著她,眼裏閃過認真。
“小姐……”聽到她的話,點點淚光在芷嵐眼裏閃動,“風老他們可能已經找到辦法了,你不要這麼說嘛。”
“就是啊,說不定老頭子和三叔現在已經的找到方法了,那我就更應該好好享受生活了,你哭什麼?”梨落明白芷嵐心裏所想,她早就知道她的情況,也就更能理解,為何爹爹為把她放在莊裏十六年,不讓她離開。剛生的嬰兒為何會死?這些年來所有人都極力避免談及此事,弑魂,被認為是上古最陰狠的奇毒,它是什麼樣的,要怎樣下,怎麼解,沒有人知道,聽說它像詛咒一樣,沒有其他中毒的反映,隻會身體一點點衰弱下去,像水滴一樣,一點點侵蝕一個人的生氣,隨著上古時代的結束,它也隨著曆史一起消逝了,再沒有出現過,成了真正的傳說。沒有人知道它是否真的曾經存在過。而當時年僅三歲的梨落,卻從老頭子的口裏聽到了這個名字,就像印在心底一樣,想忘也忘不了了,梨落現在倒寧願自己當時真的隻是個孩子,聽不明白,記不住,也許她會活的更自然一些。現在唯一讓她感到不解的是,什麼人舍得將如此奇毒浪費在一個孩子身上,至少勒死或者淹死什麼的不是更簡單嗎?真是暴殄天物啊!
“小姐……”注意到她的失神,芷嵐在旁邊輕輕的叫道。
“沒事,咱們繼續趕路吧,芷嵐,不要再拿我當個病人看待,至少收起過度的緊張,可好?”直直的看向芷嵐。
“小姐……”聽到她的話,芷嵐的臉有些悲傷,似乎是為梨落。
“好了,就當你同意了,繼續出發吧。”看向燁顥。
在剛看到梨落竟然裝病的時候,燁顥的怒火被真正的挑起來了,雖然平時一向是吊兒郎當的浪子樣,對什麼都不在乎,與梨落芷嵐怎樣鬥嘴玩笑都行,但他決不允許她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後麵聽到她對芷嵐說的話,心裏也如翻江倒海一樣,沒法平靜。原來她是知道的嗎?一直都知道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看著她定定的坐起身望向窗外,滿目平靜,燁顥不知為何,心忽然狠狠的疼了起來。她竟然將這一切都放在心底,如此淡然的等待著死亡嗎?
“燁顥?還愣著幹什麼?咱們該走了,要不然晚飯沒著落,還要在這荒郊野外露宿,小心我回去告狀。”梨落轉向他催促道,又恢複了一臉笑容,笑嗬嗬的看著他。
燁顥起身弄好剛被扯掉的簾子,沒有接她的話,靜靜的坐回車前甩起鞭子繼續趕路,車裏的梨落詫異的看著他,似乎有些不能習慣他的安靜。芷嵐也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夜晚如時如地的來臨,人們似乎都已經習慣大自然的規律,而這樣的黑暗又帶給人多少意料之外,白天時繁華的街道上,變得空空蕩蕩,似乎本來就應該是這樣,或許這個世界就像這條街道一樣,本來就應當是一無所有,一輛馬車轉動著車輪,慢慢的走在上麵,梨落頭枕在芷嵐膝上,沉沉的睡著,燁顥還是不語,盡量控製著馬車的速度不要太快,芷嵐看了看梨落,掀開簾子問道:
“還有多遠?”
“快到了,應該就在前麵。”
“燁顥,”芷嵐遲疑了一下,“你應該清楚我們的身份。”
拉著韁繩的手一緊,然後若無其事的對著芷嵐道,“小芷嵐,今天怎麼了,這麼多愁善感?對自己的身份不滿意了,要不趕緊讓小姐給你找個好人家,你也去當當大戶人家裏的少奶奶?”燁顥恢複了一臉的痞子樣,吊著嘴角道。
靜靜的看著他,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調侃,沒像往常一般回嘴,“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放下簾子,幫梨落掖了掖披風,不再說話。外麵的燁顥,眼裏閃過一絲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