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河當仁不讓,一步跨過,又轉身示意眾少年過去。
眾多少年原本隻是覺得徐河師兄性子極好,至於顏值,那麼一大塊黑炭頭,自然是水平下的。此刻見他長身玉立,整個身子如同粘在劍上一般,說不出的飄然灑脫。連他那黝黑的臉龐,在幾個小姑娘眼中,都似乎多了幾分沉穩內斂的氣質。
眾少年望著懸浮在虛空中的藍色大劍,不免心下忐忑。小心翼翼依次跨過去,很快便發現劍上憑空生出了一股巨大的粘性,把他們的身子牢牢的固定在當前位置。感覺竟像是比坐那雲海穿梭舟還穩妥三分,不由大呼神奇。
待所有人都站好,徐河這才雲淡風輕的道:“這把劍名喚‘日生’,取藍田日暖玉生煙之意,乃是我往日於劍胎池之中采摘而得,蘊養至今。”
眾少年自是好不羨慕,皆恨不得此刻便擁有一把像徐河師兄一般拉風的飛劍。
李燦爛卻隻是想道:“好奇怪的名字。”
徐河道:“根據本門規定,每一位進入內門的弟子,都有一次機會到劍胎池中采摘劍胎。隻要運氣不是太差,多半都能滿意而歸。”
微微一頓,待看著眾少年眼中的熱切差點將他融化,徐河這才又道:“諸位得至於此,便是大機緣,待入門之後,務需勤勉修學,專心致誌,若能在眾人中脫穎而出。自當有大造化。”
每個少年心中,都有一個禦劍飛行的夢想。那種風馳電掣日行千裏,登臨絕頂上窮碧落的感覺,隻是想想,便足以讓人熱血沸騰。
徐河師兄的一番話,讓不少人聽得暗暗點頭,在心中更加堅定了修行的決心。
此時無聲勝有色,見到眾少年那稍顯稚嫩的臉龐和堅定的眼神,徐河不再說話,打著玄奧莫測的手勢,嘴上輕念一聲:“收!”
便見那巨大的雲海穿梭舟驟然縮成了指肚大小,爾後又臨空而起,飛入徐河的手中。
徐河將雲海穿梭舟放入懷中,點指向峰巔,又對眾少年低喝一聲“站穩了”。
話音未落,劍身上幾不可聞一抖,如同長虹貫日一般向上掠起。身負數十人,如若無物,不過轉瞬之間,已是穿過那片厚厚的雲層,穩穩的停在崖上的半空之中。爾後不做絲毫停留,向著東邊而去。
※※※
隨著飛劍穿行在雲海中,一個絕非人間應有的夢幻天地,在被漸次撥開的嫋嫋雲霧後方,緩緩展現在眾少年眼中。
這是一座巍峨壯闊的海上山脈,綿綿群峰之間層巒疊嶂,如同一幅筆清墨爽的山水畫。畫中樹木蔥鬱,怪石嶙峋,藤蔓叢生。重重山巒於起伏不定間,或相壓成幽穀海島,或相拱成高峰。
隨處可見碧波滾浪,仿佛自天而降,落於山峰峭壁之間,一泄千裏,形成奇特壯觀的海上瀑布群。
無數清白紅綠,造型各異的建築群,掩映在山峰上,幽穀裏,海島間,溶岩洞穴內,甚至在那座座恣肆不休的瀑布之後,都不時有變幻不定的七彩光芒閃爍而出。
虛空中,數十條玉質七彩流光的天階,縱橫勾連,穿崖繞壁,如同一個立體神經網絡體係,將整座山脈連接起來,最終彙聚在居中一座雄偉俊奇的紫色山峰的山腰間,形成一個廣闊的天空平台。
一路上,除了造型各異的飛劍之外,還有各種刀槍棍棒,蒲團雲霓,或是腳踏雲霧的飛禽異獸,皆是渾身靈光流轉,負著一個或是數個俊彩星馳的青年老少,從李燦爛一行人身旁如幻影般閃過。
偶爾,徐河會禦劍淩空停下,與周邊帶著風聲呼嘯而來的人招呼致意。但更多時候,雙方則是擦肩而過。
“那是什麼?”半空中,那名胖少年突然指著左邊問道。
眾少年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碩大的紅色葫蘆,馱著一個紅著鼻子眯著眼睛,似睡未睡像醉未醉的糟老頭子,在虛空中如同烏龜般緩緩漂來,眼看就要與眾人腳下的飛劍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