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繩子。”劉彧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
於是一行人又艱難地往山頂爬去,雨水將他們每個人的衣袍都打濕,不過大家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還不至於被這點雨水打倒。
可景旡卻不一樣了,他的臉色發白,嘴唇發紫,似乎被風一吹便要飛走。“吧嗒”一聲,他用來支撐身體的樹枝忽然斷了,身體失去平衡,腳又踩了個空,一下子就要往旁邊倒去。
楚沉夏心口一震,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將他牢牢抓住。可等他反應過來,對上景旡和劉彧吃驚的表情,他十分嫌棄又懊惱地放開了景旡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到他有危險,想也不想便衝了上去。
劉彧是個容易多想的人,他見到這一幕,心裏的那點猜忌又慢慢發芽了。一時間,周圍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和可怖。
走在最前麵的人忽然聽了下來,回頭對劉彧喊道:“前麵有座廟。”
劉彧點了點頭,又怕那人看不見,於是大聲道:“現在雨下的越來越大了,我們先去避避雨,之後再作打算。”
於是一行人便進到了寺廟中,說這是一座寺廟,可裏麵卻沒有一個和尚,都是些乞丐。可說這不是一座寺廟,也不太行,看外觀分明是一座寺廟,寺廟門口還寫清升寺三個大字。
那些乞丐見到劉彧等人,並沒有顯露出什麼表情,仍舊是自顧自地吃東西亦或是睡覺,甚至連眼睛都未瞟過來一眼。
沒辦法,劉彧等人隻好自己動手找起了衣服,快速換掉身上的衣袍後,便打量起了這座寺廟。
景旡圍著大殿裏的佛像走個不停,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得劉彧都忍不住問道:“怎麼了?這佛像有問題?”
“沒有,我隻是想不通,世人為什麼一有難處總想著求神拜佛,好讓自己的麻煩得以解決。我看這菩薩也不過是泥做的,有什麼神聖之處嗎?”景旡說著說著,又換了一座佛像圍著走。
這時,一旁的乞丐忽然插話道:“你懂什麼?菩薩管我們吃管我們喝,還讓我們有地方住,甚至還給了我們希望活下去,像你們這樣的公子哥怎麼可能明白?”
“是,我確實不明白。”景旡將大殿內的所有佛像都看了個遍,終於停下腳步問道,“這位老先生?這廟就這三尊佛像嗎?”
“原來有六尊的,後來移走了三尊去真無寺。”乞丐說著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道,“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就是不要打擾到我們睡覺。”
話音剛落,那乞丐便沉沉睡去,呼嚕聲震耳欲聾,幾人紛紛出了大殿,景旡伸手一試道:“雨停了,不如趁雨再次下起前,趕到下一個地方。”
“對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景旡想起關鍵的地方追問道。
劉彧迎著他的目光,又用餘光掃了楚沉夏一眼,一字一頓道:“真,無,寺。”
幾人正要走的時候,景旡忽然開口道:“誒,我的劍落在大殿了,你們先走,我一會就追上來。”
此言一出,別說是劉彧了,就是楚沉夏都有些懷疑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鬼,但劉彧也沒有攔他的意思,放他進去了。
劉彧不動聲色地對其中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點了點頭走開了,他這才對眾人道:“走吧,雨很快會再下的,所幸這兩座寺廟隔得不遠,走快點還能避開這陣雨。”
快到真無寺的時候,景旡忽然追了上來,迎上劉彧打量的目光笑道;“你們走的未免也太快了,我險些走錯了路,差點就趕不上你們了。”
楚沉夏覺得景旡實在是奇怪,也忍不住打量了他兩眼,卻發現他的衣角帶有血跡。正擔心時,便瞧見了劉彧的視線也落在了自己方才看到的地方,心裏不由得“嘎達”一聲。
“阿民呢?”劉彧問道。
“阿民?阿民來找我了嗎?”景旡詫異地看著劉彧,顯得十分不解。
劉彧始終盯著他的衣角問道:“是,我見你遲遲不來,便讓阿民去找你了?怎麼你沒碰上他?”
“我確實沒有看到他。”景旡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嚴峻的神色。
“那你的衣袍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劉彧終於忍不住問道。
景旡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角,一把掀起道:“這一路黑燈瞎火的,我看不見,腳上便被樹枝刮傷了。”
劉彧的表情一鬆,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卻又忽然停下道:“不行,阿民沒有回來,我總覺得是出事了,必須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