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隻是想砸暈他而已,並沒真想殺了他,畢竟,在她眼中,這也隻是個孩子。
咬著發抖的嘴唇,沐雪雙手扒開男孩頭上的黑發,並沒有看到有什麼血窟窿,用手細細摸了摸,摸到兩個奇怪的小疙瘩,她把馬燈舉起來,湊過去一眼,發現那疙瘩竟是鐵釘頭子。
天哪,這男孩頭頂居然被人釘了兩根鐵釘子,看這尺寸還不小。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沐雪癱坐在地上,如醉冰窟,渾身冰涼發抖。
不行,她要趕快離開這裏,她可能惹了不得了的人。
沐雪望了一眼牆角依然睡得香的李鐵栓,她可不能連累她爹她娘。
強製自己冷靜下來,沐雪手腳冰涼,趕快把男孩拖到供板三小鬼後邊,扯下供板上的破圍布,把男孩整個蓋住,塞進供板下,然後心急廖火跑到門外去。
她之前明明聽到了馬鳴聲。
一出去,沐雪便被淋了個落雞湯,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沐雪四處尋馬,四周黑乎乎,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算了,還是先把爹叫起來,趕快回家去,再耽擱下去,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找過來。
沐雪又反身回去把她爹搖醒,李鐵栓迷迷糊糊的:
“咋了,二丫?”
沐雪急促的催促:
“爹,快起來,我們家去吧。”
“為啥?”
“爹,在這兒我害怕呢,睡不著,還是家去踏實些。”沐雪嘴唇發白,聲音發顫,滿嘴謊話:“再說,說不定奶還在家等著呢,可不能讓她老白白擔心。”
“也對。”李鐵栓爬起來,不管她娘現在對他咋樣,他從來沒有怨過,在他心裏,他娘還是小時候把他抱在懷裏,最疼愛他的娘呢,可不敢再讓他娘生氣了。
沐雪拉著李鐵栓的手,顧不得天黑夜冷,顧不得泥路難走,一個勁的催促著快走,現在她倒是希望雨下的越大越好,最好能掩蓋住她們的腳印。
被砸暈的穆九藏在供板下,血流了一地,不多時便發起了高燒。
要說穆楚寒他這一輩子順風順水,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生隻在兩件事上栽了跟鬥。
一是十三歲那年從龍失敗,從金陵逃到鄉下破廟差點被個鄉下丫頭砸死。也是他命不該絕,若那丫頭勁兒再大些,把鐵釘多砸進去一分,他當場就得嗝屁,便是後來穆家人風風火火趕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二是二十三歲那年心血來潮去蒲縣浪,一眼就瞧上了酒鋪子裏買酒的小嬌娘,隻那一眼就刻在了心裏,著了魔了,那小嬌嬌怎麼瞧心裏怎麼滿意服帖,恨不得日日揣在懷裏兜著,誰也不給看。偏那小嬌嬌膽子大的很,就不買他賬,苦苦折磨得他夠嗆,即便是他後來使了下三濫的手段對她用了強,生米煮成熟飯,也被狠狠折騰了幾番。
多年以後得知他心尖尖上的小嬌嬌便是當年那差點要他命的小丫頭,金陵的混世魔王舔著臉湊到小嬌嬌麵前,眼帶桃花,滿目風流不要臉的說:嬌嬌,緣分啊,緣分,你注定是我穆九的心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