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忠越看沐雪越覺得他這侄女渾身透著股不尋常的機靈勁兒,想到下午他教她認字,幾乎兩三遍她就能把字記住了,還能有模有樣得寫下來。
家裏最風光的時候他也在鎮裏跟個秀才讀了兩年,便是同窗裏最出色的,也沒聽說過能像這小妮子這般幾乎過目不忘的。
李鐵忠心中震驚萬分,過後又覺得惋惜,可惜了二丫是個女娃。
晚上李鐵忠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裏很不是滋味,吵醒了王大梅,王大梅看了看身旁呼呼大睡的鐵蛋,小聲埋怨:
“他爹,你怎麼了?大晚上的不睡覺。”
李鐵忠轉過身看著自己媳婦,問:“大梅,你有沒有覺得二丫最近有些奇怪?”
“有啥奇怪的?”王大梅迷迷糊糊的。
“你不覺得二丫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嗎?”李鐵忠搖了搖王大梅。
王大梅想了想,來了興趣,八卦道:“我也發現了,二丫這丫頭最近是水靈了不少,看著都不像咱李家的種呢。”
就她二哥二嫂兩口子的長相,憑誰也猜不到能生出這樣模樣標致的姑娘來,從前不覺得,這半來個月,二丫長著長著竟硬是把全村的女娃都比下去了,哦不,她甚至還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小丫頭,得虧她生的不是丫頭,不然天天被二丫給比照著,還不得嘔死。
聽到媳婦想歪了,李鐵忠耐著性子把自己發現二丫幾乎過目不忘的事情告訴了她。王大梅聽了驚的嘴巴張的足夠塞下一個鴨蛋,半響才反應過來:
“他爹,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鐵忠點點頭,看了看熟睡的鐵蛋,心裏很不得勁兒。
“哎喲,那二哥他們可虧慘了,要二丫是個男孩,以後不定怎麼出息呢!怎地偏投胎成個女娃。”
王大梅重重拍了一下被子,痛惜的喊出聲來。
李鐵忠見自家媳婦還是沒能理解自己正真的想法,沒耐性跟她解釋,隻得悶聲囑咐她:
“以後家裏的破事你少參合,沒事多和二嬸走近點,你看著吧,你這侄女將來指不定有大造化。”
“一個女娃,長的漂亮些又比別人聰明些,頂了天也就嫁個好點兒的人家,成了親還不是一樣的生娃幹活,伺候老爺們,能有啥造化?”
王大梅農村娘們的腦子實在想不出一個女娃能有啥大造化,她覺得鄉下丫頭能嫁個吃飽穿暖的人家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李鐵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直覺二哥家這侄女這次病好了就與一般人不太一樣,腦子又這般萬裏挑一的靈光,總覺得她將來不是能待在村裏老實嫁人生孩子過日子的。
沐雪趁著天下雨,跟著狗蛋他們混在李鐵忠書房,見這時代用的也是繁體字,裝模作樣的跟著她四爹學了兩天,給自己會識字找了個來由,便不再去了。
天終於放晴了,她奶帶著她娘和三嬸,要拿家裏編好的簸箕、竹筐去鎮上趕集,四嬸帶著鐵蛋留在家。
一大早,李家奶奶挎著個大籃子走在前麵,裏麵裝了雞蛋,有別家娃學認字送的也有自家雞下的,湊了一個月才四十多個,用一塊大藍布蓋住的嚴嚴實實。
李二嫂和劉桂英擔著簸箕和竹筐,沐雪軟磨硬泡才得了機會一起去鎮上,狗蛋蹦蹦跳跳的也跟了來。
李家村到鎮上,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幾人緊趕慢趕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
找個空地兒把簸箕和竹筐一一擺好,就隻守著等人上門詢價做買賣了。
沐雪看李家奶奶用藍布把雞蛋包了二十個,回頭對兩個兒媳婦說:
“簸箕賣十文一個,最低八文,竹筐十八文一個,不能低過十五,雞蛋三文一個,可別跟人亂還價。你們先看著,我去你們大姐家一趟。”
“奶,我也要去大姑家。”狗蛋跳起來拉住他奶的衣角,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