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歡迎下次光臨，李總！”
蔡京把客戶送出大門，對著一輛銀色標致208擺手道。
揚起一道抓地塵，汽車很快從視線消失。
蔡京笑容快速收斂，環顧一下店外停滿的各色北京現代轎車，一頭紮進感應門。
鋼化玻璃門牆分割冬和夏，蔡京輕輕吐出一口氣，馬上抓起黑西褲裏的潔柔紙擦拭起額頭上的細汗。
“胖子！那個客戶我看意向挺大的，怎麼沒有搞定啊？”
蔡京回頭瞥了一眼站崗處的瘦高個男同事，擦汗間微不可察的翻了個白眼，自己是微胖，但假如說這麼叫自己的他如果不是和自己有點交情的話，那麼就讓他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了。
“意向是挺大的，隻是還沒有培養成熟，要不要，兩百賣你了？”
瘦高個神色一正，擺出標準的迎賓姿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哈哈！”蔡京笑了，這家夥之前想占便宜給自己陰了一把，估計這會有陰影了。
做汽車銷售顧問的每回接待完客戶都要再整理一下記錄，更苦逼的是賣北京現代這等車斟茶倒水及善後工作都要自己做，麻利的收拾好接待桌，蔡京又跑回迎賓區站崗，好能有機會接到豪爽的客戶。
現在已經是5月18日，自己才訂5交3，心頭隻覺得空虛得厲害。
外麵正是日頭高照，蔡京看了看手表，指針指向了12點14分，公司訂的外賣應該送到，吞了口津液,對著除了自己還在站崗的瘦高個道，“家哥，辛苦你了，你先站著，我先吃口飯，很快來替你。”沒等瘦高個回答，便跑向二樓。
瘦高個大嘴微張，隻能嘟囊一局，“你個死胖子，不減肥了你？！”
二樓休息室，已經稀稀落落坐滿了人，有各部門的人，車間的除外，車間的另有休息室，近門的取餐台正有一容長臉露出八顆牙齒的二十三歲左右的帥哥在取飯盒，看到這裏，蔡京走過去道，“‘林’子，在這吃還是回電銷部吃？”
容長臉帥哥是蔡京的發小，一個地方的人，一起上學，一起來到這裏工作，全名叫陳德霖，隻見他猶豫一下道，“大‘鯨’，你知道的，電銷部的哪能離得開電話，何況還要幫那位帶飯。諾，今天有你喜歡的醬汁豬頭飯。”
抓起醬汁豬頭飯，看著陳徳霖遠去，蔡京心中百般滋味，曾經，兩人總在一起談理想泡妞，與其說是社會改變了人，倒不如說是金錢控製了人。
“林秀，來得挺早的。”說著，蔡京來到一位瓜子臉的嬌小女同事身邊，這桌清一色黑裙白衫女，也不介意，一屁股坐了下去。
“忙完啦？怎麼樣，這月多少台了？”林秀推推紅框眼鏡，扭頭道。
林秀是和蔡京同一批入職的職員，隻不過幹的是人資，偶然才發現兩人同一所大學出來。
“別提了，都不知能不能拿到獎金。”說著，蔡京狠狠的咬了一口豬頭肉，口腔充滿汁水四溢的滿足感，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他笨，而是提成要和環境、季度、政策、銷量掛鉤的，階梯式提成的意思是有可能賣了10台車才提幾百塊。
別人晚上洗完澡翹著大腿看電視的時候，自己在做什麼，在打邀約電話；別人節假日出去遊玩的時候，自己在做什麼，在站崗；別人喝著茶穩穩的數著錢的時候，自己在做什麼，在擔心一分錢獎金都沒。這，就是銷售顧問，想到這裏，蔡京由衷佩服自己的同時忍不住想狠狠的比個中指，但他不能，社會就是誰月真實死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