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會說你?今非昔比呀,你們腰包鼓了,還有啥不順心的?”
二楞子長歎一聲,“隊裏有幾個年輕人,鬧調轉,怕出事!”
薑瘸子沒等二楞子勸酒,他端起酒杯,輕輕囁了一口,抬起醉眼,怔怔地瞅了二楞子一陣子,便對他說:“你小子,別跟我彎彎繞,要竹筒子倒豆子——直來直去。
“老隊長,你幹時,怎麼就太太平平的,啥亂事都不出。輪到我幹,忙得腳打後腦勺,還捂不住事故,雖沒死人,那是遲早遲晚的事,我越想越感到委屈,想打退堂鼓。”二楞子將肚子裏的苦水一股惱倒了出來。
薑瘸子眯縫著眼睛,又端起了酒杯,“吱”的一聲,輕輕地囁了一口。
“唉!咋會有這等事?”薑瘸子故作驚訝狀,眼睛瞪得大大的。
其實,二采隊有啥事還瞞得住薑瘸子。那些老夥計,隔三差五就到他家串門。
“薑頭兒,不,薑叔,你管理采場,老頂(每隔十幾米老塘頂板就來一次壓力)咋就不來壓力呢?”二楞子委屈地問。
薑瘸子挾了一個花生豆,嫻熟地扔到嘴裏,嚼了幾下,瞅瞅二楞子。
“不對吧,你一個月搞多少個循環(回采二個班,放頂一個班,為一個循環)?”
“20個不到。”
薑瘸子沉思了一會兒,對二楞子說:“關鍵的問題,你是違背生產規律,忽視了正規循環作業。”
二楞子眨巴眨巴眼,似乎對這文謅謅的話聽不大習慣。
薑瘸子解釋說:“以往,我們是回采兩個班,一個班落頂,沒等老頂來壓,我們已采過去了,每月必保證25個以上循環,即使老頂來壓,也無防大礙!”
“這麼說,我是違背了生產規律了?”二楞子也來個鸚鵡學舌。
薑瘸子有些不解,我才退一年,你們就變了規矩,他長歎了一聲。
二楞子突然省悟了,臉上陰霾一掃而光。
他一氣喝了仨兒,然後對薑頭心悅誠服地說:“‘胳膊扭不過大腿’的理,我信!”
薑頭兒又幹了一個。
末了,二楞子攙扶著醉醺醺薑瘸子往家走,半路上碰到棗花,隻聽薑瘸子直嘟噥:“生產——規律!”棗花以為他在說酒話呢,便有些惶惶然。隻有二楞子聽得明白,心裏舒舒坦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