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時候，他隻是不知所措，他不敢相信那一幕他看到了什麼。他親眼看到了母後嘴角滲出殷紅的鮮血，她劇烈的咳嗽著，刺目的紅色越來越多，帶一點暗黑的血液染壞了母後的玉袍，衣袍上金色的鳳凰，仿佛也在此刻黯淡了。
母後最後的眼神，四處而來的紛雜的腳步聲，都到了腦後，耳邊隻有舅舅帶他絕塵而去的風聲。舅舅帶著他點過一處處的屋簷，風，吹開了他眼中模糊的傷感，終於平靜下來時，他已經置身一輛馬車裏，舅舅就坐在他對麵，凝視著他的神色。
“母後死了，是嗎？”他輕輕地問出口，“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是嗎？”
“是。”舅舅低頭扶額，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不知道怎麼跟一個五歲的孩子解釋。
“父皇為什麼不救母後？”他不怪舅舅，他知道舅舅武功極高，要是當時真能救回母後，他怎麼會扔下親姐姐不管。
但是，在母後最後彌留之際，他卻沒有看到他的父皇，皇後的宮室有異常，他身為一國之君，難道不知道嗎？而且小太子心裏明白，那些紛雜的腳步並不是宮中的侍衛的，侍衛穿的蟒紋靴的聲音他還是聽得出來的。更何況大內侍衛訓練有素，有任何情況都是整齊、有節奏的踏步而來的聲音，不會如此紛雜，宮外之人混入宮中，他身為一國之君，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好，又或者他根本不敢來保護，這，就是他的父皇？
心裏有一種感覺，冰涼。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哀傷漫開來，在那五歲的時候，就莫名的過早明白了恨。原來愛與恨的距離這麼近，這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的。
“那，那個皇上後來去找那個小太子了嗎？”相思的情緒隨著這個故事有點低落。
“找了，但是沒找到呢。”卿若的語氣，在轉到相思的臉上時，就變得格外的溫柔。
“那個皇上真的是不敢去救他的皇後嗎？”
“現在，已經不知道了。”卿若似乎又有一點低落。
“師兄，今天的夜空也和你以前說的一樣漂亮嗎？”相思感到空氣又像凝固了一般，不知道為什麼，就試著轉移了話題。
“不，今天的更漂亮呢。”卿若講完了故事，心中的壓抑似乎輕了一些，時間，有時候真的可以抹去一些東西，哪怕隻是一點。有你，有師父，一直陪著我。隻要一直這般，就好，就足夠。
“我們進屋睡覺吧。”夜再美，黎明也一樣會來。
傻丫頭——這是卿若替相思蓋好被子後，輕輕自言自語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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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張有沐浴啊，誰給誰沐浴呢，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