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的時候,秦無雙就已經醒在了床上。
一看外麵,天還是黑的,房間裏也還是暗的,剛想開口叫趙燕給掌燈,才想起來她如今已經不在昭陽宮,而是在外麵了。
苦笑了一下,卻不料牽痛了半邊被打腫了的臉,用手摸了一下,發現擦了藥膏之後,腫脹程度雖然消下去不少,但是卻還是痛的很厲害。
皇甫恒楓果然不愧是武將,拳頭上的力氣就是不小,若非那個角度打的湊巧,真要是從正麵承受了那一拳的話,秦無雙毫不懷疑,她絕對會毀容了。
耳邊傾聽了一下,整個客棧都靜悄悄的,看來是她醒的最早,司徒樊說今天一早就要啟程離開,如今還沒有動靜,想來應該是還沒有到離開的時候吧。
她也不想醒這麼早,但是她卻習慣了。
習慣的由來自然是因為宮裏那個整天冷凝著臉,仿佛與任何人都苦大仇深的皇甫宸極,作為皇帝,每天的寅時三刻,他便必須準備晨起了。
到寅時末的時候,必然是已經打扮了整齊,坐上了去金鑾殿的龍輦了,她這個有一段日子在別人眼中天天‘受寵’的寵妃,自然是不可能在皇上都起床去早朝了,而她還能繼續睡著的。
所以往往她已經受了大半夜各種花樣的折磨之後,好不容易閉上眼睛小憩一會兒,就會在寅時三刻的時候,被人用針紮醒,然後伺候皇甫宸極去早朝,她才算暫時的可以喘上一口氣。
而別人還隻當她夜夜得享隆寵,誰人知道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後來他倒是失了日日去折磨她的興趣,換成了隔三差五的就折磨她個一次兩次的,但是她日日會在寅時三刻就醒轉過來的習慣,卻已然是被養成了,以至於如今出了宮,還是如此!
秦無雙緩緩地撐著床板坐了起來,屈起膝蓋,雙手抱住雙腿,就這麼靜悄悄的坐著,不吭聲,不下床,也不睡覺,更不起來掌燈,隻是靜靜的看著滿室的黑暗,然後神遊!
直到一聲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才略微驚訝的看向門口。
門外,司徒樊提著一個白紙糊好的燈籠站在門口正中央的位置,因為四周太過黑暗,燭火的溫暖又籠罩的麵積太過狹小,所以看在秦無雙的眼裏,司徒樊的麵容是有些朦朧不清的。
“你怎麼不睡覺?也做噩夢了,還是臉上的傷處在痛?”
秦無雙微微有些驚訝的反問,“你怎麼知道我醒著?”
“你的呼吸!醒著的人和睡著的人的呼吸是不同的。”
呼吸都能聽見,再想起他之前點皇甫恒楓的穴道時的利落手勢,“你居然是會武功的,我從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