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屋簷上還在不斷地往下滴著水,下過雨之後的長沙格外清涼。屋內,我正坐在椅子上,麵對著其他三個令我捉摸不透的人,心裏麵五味雜陳。
坤子的想象力實在不是常人所可以理解,竟然可以想像得到遺體可以用蠟像來偽造,且不說是不是真的是這樣,倒也算是一種解釋,至少我剛才是真真切切的以為棺材裏就是坤子。
人在外界環境和心理暗示的作用下,的確會降低甚至失去判斷力。
我掃視了一下屋裏的這三個人,陷入了沉思。坤子說完了蠟像和空棺之間的關係之後,一直在玩弄著手機,好像在等待著我接受這個推論。而潘金枝祖孫倆正在津津有味,從容不迫的品茶,似乎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裏。
我一方麵為坤子的奇思妙想感到敬佩,另一方麵也感到了一絲陌生,雖然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但是近幾年不見,他身上發生的變化實在太大了,眼前這個人的思考與判斷能力,身手和敏捷程度已經遠遠甩開了我。
至於潘氏祖孫倆,更是十分神秘。按理說一個人的聲音與他的身材有很大的關係,體型較胖的人聲音比較低沉渾厚,瘦的人聲音更為尖細,而潘金枝卻恰恰相反,雖然身材纖瘦,但是聲音卻非常的有磁性,更別提那張俊美的臉,絕對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女生,隻是這名字起的著實十分女性化。
而潘北鬥則一看就是老江湖,黑亮的眼睛裏滿是曆史的積澱,彷佛可以一眼看穿人內心的想法,而且照年齡推算,作為金枝的爺爺,應該也有六七十歲了,卻行動敏捷,完全沒有年老色衰,體力下降的表現。坤子說他們倆精通奇門異術,應該不假。
過了許久,坤子呼了口氣,把手機揣到兜裏,問我道:“怎麼樣,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我瞥了他一眼,道:“的確無懈可擊。但是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們還是有最初的矛盾,就是無論你提出什麼猜想,我們都沒辦法證實,總不能對自家老先生們挖墳掘墓吧,這事我可幹不來。”
坤子聳了聳肩,道:“沒錯,我也下不去手。但是你不覺得很可疑嗎,如果說那些裝在棺材裏的是蠟像,那我們的老先生們的真人去哪了?為什麼不認祖歸宗?他們甚至有可能還活著,隻是藏在了某個地方!”
說這番話的時候,坤子的情緒明顯比較激動,我有一絲顧慮的看著坐在一旁喝茶的潘氏祖孫,但是他們完全沒有吃驚的表現,似乎早已知曉這個可能性。如果這是真的,的確非常可疑,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傳統的老人們不都希望如圖為安嗎?
我點點頭,示意讓坤子冷靜下來,坤子坐回了座位上,我們四個又陷入了沉默,聽著屋外的滴答聲。金枝的眼睛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來緩解一下有些尷尬的氣氛,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北鬥七星老同誌依舊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正襟危坐,慢悠悠的品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