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還記得那一天,她是多麽勇敢的進的姚府,無視姚夫人那能殺她千百回的目光,然後將那半塊玉佩遞到姚員外的手中,姚夫人想搶下來,可是,姚明遠卻衝到廳堂。將自己脖子上掛的半塊玉佩摘了下來,兩塊玉佩合二為一。姚明遠站在那裏,定定的看著麵前這個風塵仆仆的姑娘,難怪今天回來時多看她一眼。她雖然普通,但卻是與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個有緣人嗎?是娘親泉下有知,將她送到自己麵前的嗎?
姚夫人尖牙利齒的說怕沾什麼瘟疫晦氣,急急的讓姚員外將清玉打發走,那個差點就當新娘子的侄小姐一哭二鬧三上吊。姚員外默不做聲,的確,麵前這個陌生的女子要貌沒貌,要家世也沒什麼家世了,加上她父母俱亡。還有那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再看向自己那年輕倜儻的兒子,說沒有悔意是假的。
可自己那個傻兒子卻在那堅持著!
清玉被安排在一個偏遠的小院子。為父母守孝。明遠幾乎每天都來。來了話也不多,無非是問問起居,問問好,人說日久生情,恐怕就是這樣的吧,之後的拜堂成親,洞房花燭,曆曆在目,恍如昨日。
清玉想,是不是每個對自己好的人都會這樣離開自己呢?難道自己真的像那姚夫人說的是個不祥的人嗎。從來不知道自己對明遠有這麼深的感情。本以為他對自己也是淡淡的,可是,望著他留給自己的信,心還是揪的好疼。上次信說什麼的,是他知道女兒出生,高興的給她取名煙蕊,是他知道我一個人在姚府帶著孩子不好過,讓我忍耐,讓我等他回來。可是,他卻再也回不來了。
戰事吃緊,胡國的鐵騎已經大兵壓境,邊城已悉數破城。恐怕過不了幾日就會打到川州,直攻京城。一時間,人心惶惶。而姚員外在接到愛兒戰死的消息後,就一病不起。清玉雖懂醫術,但那姚夫人卻禁止她探望診病。
這日,姚夫人來到清玉住的小院。自從明遠出去打仗後,清玉就搬回了這裏。說是因懷孕靜養,其實是想清靜自己的眼睛吧。清玉一味忍讓,隻是不想明遠和員外為難。可是今天,姚夫人居然會親自來到小院。
姚夫人望著麵前這個全身縞素的女子,心裏莫名的恨意退了不少。可是準備好的話還是要說的,大意是希望清玉節哀,要照顧好女兒,又說因為戰事和員外的病情,姚府又將舉家遷徙,前途生死難卜。希望清玉最好能獨自帶女兒離開,以後說不定有更好的歸宿。又說什麼同是女人。更應該好好彼此體諒理解。最後給了清玉50兩銀子。
清玉怔怔的抱起女兒,她知道除了明遠,從沒有誰當她是姚府的一份子,可是現在明遠屍骨未寒,這個所謂的姚府就這樣趕她出去。可是煙蕊是明遠的女兒啊。
走吧,離開這裏吧,父親從來就說人要有骨氣。恐怕現在的自己他在天上也不願意見到吧。
明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煙蕊,來世,我還願意當你的妻啊!
清玉站在陌生的大街上,以前父親開醫館的時候,自己就滿大街的跑,可現在,自己也是一個母親了,望著自己懷裏熟睡的女兒,清玉將自己的頭發捋到耳後,大大的呼一口氣,天大地大,一定有我們娘倆一個家的。不想再依靠任何人,摸摸自己胸前的玉佩,又看了看女兒脖子上掛的,明遠一定是預見了什麼吧,才會在出發前堅持把玉佩摘下來,說送給還在清玉肚子裏的孩子。姚明遠和傅清玉的孩子。
遠處的太陽正剛剛探出頭。溫暖的陽光灑在清玉的臉上。清玉沒有回頭望下身後的姚府。迎向太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