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回蕩著媽媽那一成不變的高低聲,心裏早已是一陣嘲諷。那一道皇家的指令在她耳朵裏倒成了一個笑話。入宮當秀女?嗬嗬、古今中外,還第一次聽說青樓女子能被皇上指名進宮當秀女的。她該是覺得榮幸呢?還是該為自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日子哀悼呢?
“咯吱……”輕輕的推開木窗,一陣清新的花香撲鼻而來。望著那一大片隻屬於她一個人的花田,她苦笑。不知不覺來到這個鬼地方已經快三年了。還不算久吧、至少她時常還會聞著花香想起自己院前的那片花林。隻是、自己再也不會像初來這裏時那樣單純、單純到以為自己還能回得去。眼淚也不知不覺的落下……
“喲,姐姐這是怎麼了呢?好端端的怎麼流了淚了呢?若明日進宮時還是這副摸樣那還了得?”刺耳的聲音聽了快三年,卻依舊沒有習慣。一如既往的令人反胃。
抹了抹不經意流下的思鄉淚。慢慢的將窗閉上,恢複了往常的淡然。嘴角劃出一道似柔非柔的淺笑:“想必妹妹是忘了我‘曇閣’的規矩了,恩?”輕柔的為冰媚兒倒上一壺上好的西湖龍井。那不緩不慢的話不帶任何威脅,卻讓冰媚不由的愣了愣。
“這……哎、姐姐你看看,妹妹忙著過來給姐姐道喜,竟忘了姐姐的規矩了,還真是該罰、該罰。”話畢還惺惺作態般的拿起剛剛沏好的龍井一飲而下。“妹妹也就以茶代酒向姐姐請罪了。”
嗬、這場麵早已看的不想再看了。可這世界就是這樣,你不想去想的,總有人會幫你想。你不想看的,總有人湊到你麵前來給你看。“嗬嗬、妹妹何須如此?妹妹自是急過了頭方才忘記了的,隻是不知妹妹是來我這兒道何喜事呢?”明知故問麼?那就當是明知故問好了。若不找些話題,恐怕她就該下逐客令了。
冰媚兒似乎是找到了原本來的目的,立即又媚笑起來。“你看看、你看看。妹妹與姐姐聊著,竟都差點忘了正事了。真該罰呀!嗯……姐姐你說說,咱們姐妹倆的關係還需掩著藏著麼?想姐姐如今可是當今聖上金口點賜的秀女,這可是我們這些妹妹們求也求不來的呀!想那秀女大多是從旗人女子裏挑選,姐姐可真是好福氣啊!妹妹們一個個都羨慕著姐姐呢!”天知道此刻她的心裏有多想把眼前的藍姬掐死。她憑什麼?長相雖是上等貨色,可‘金蠶樓’裏比她美的也有上那麼幾個,就她冷媚也自覺不比她差在哪兒。如今先不說她霸占著花魁不放,連皇上都親口點名讓她進宮,這麼多好處都讓她一人得去了,還真以為自己有幾下子?
“嗬嗬、妹妹抬舉了,這算是何喜?能得聖上青睞是姐姐的福氣倒是不錯,隻可惜要遠離了你們,姐姐這顆心還真是不舍的很呢。”若是可以,她寧願一輩子呆在這個有些小爭小鬥的青樓,也不願踏進那宮廷半步。許是在二十一世紀的那18年來看多了連續劇的問題,也些許是因為的確對這青樓裏的自由日子有些依賴了。
冷媚兒倒也會陪著她演上這一場姐妹情深的戲碼,起身走至她的身旁,握起她的手,一臉的不舍,若在旁人看來,似乎真是不舍我這個好姐妹了。“那倒也是,姐姐想啊!這皇宮啊!可不比咱們‘金蠶樓’,哪是我們想見麵就能見的,隻苦了我們姐妹倆一牆相隔啊!誒……妹妹這顆心也是不舍的很啊!隻可惜這皇命難違喲……”
把玩著自己手中已經空了的茶杯,忽然感覺頭突然昏昏的,眼前的事物竟開始模糊,這才發覺不好——茶被下了藥。心中不由冷笑。這冷媚兒還真是幼稚的可笑,她藍姬的本事她還不知道麼?就算被下了迷藥又如何?一個時辰不到她便能自解,嗬嗬、看來果然是利欲熏心啊!隻是如今她心裏倒有些鬆了口氣。既然有人想要做自己的替死鬼,自己又何妨攔著?再說了,隻是秀女,又不是妃子什麼的,居然還是這麼有魅力。看來皇宮這地方還真是充滿著誘惑啊!隻是……卻也帶滿了刺。
眼前冷媚那張美麗的臉蛋綻放的越發紅豔、似乎在為自己的陰謀達成而感到興奮。“姐姐啊!既然你如此放不下閣內的好姐妹們,妹妹也實在不忍心看你如此啊!那不如就讓妹妹替你受了這些苦?讓妹妹嚐受這思念姐妹的苦。如何?哈哈、哈哈……”迎接黑暗前伴隨著冷媚有些失心的笑外,還有一聲木門被關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