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些人的竊竊私語,無非就是兩個內容,第一就是前一陣常大仙為自己招魂的事,這件事早被常大仙的弟子在各村傳的紛紛揚揚的,人們再一次感歎常大仙看病的神奇之外,那個小姑娘張依曾也就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這些事情到家裏串門的嬸子大娘們早就對奶奶說過,對於依曾來說倒是不足為奇,可沒想到的是,隨著她知名度的提高,她的家庭在一次曝光在公眾眼中,她母親的話題又隨之興起,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玉秀懂事的拉著她的手,故意落後眾人好些,嘴裏給她講著昨天她剛看的一篇課文,兩人就談論著裏麵的人物。可盡管前麵的人壓低了聲音,還是有一些隻言片語偶爾傳進她們的耳朵,“看樣子很斯文,聽說她奶奶管他們很嚴、、、、、、、”“是嗎?長大了別像她媽就行了、、、、、、、”“這次摔下來不會落下什麼毛病吧、、、、、、”
蘇春雪剛開始也和這些親戚談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可見她們不知咋的,就把話題轉到身後的依曾身上,心中暗暗有些歎氣。她讀過幾年書,是個明白人,再加上男人在村中是個幹部,家中常看書報,和這些沒有文化、沒見識,隻會嚼舌根的鄉下女人有著本質的區別。對這個和女兒一般大的,從小缺少母愛的堂侄女,從內心中有一種母性的疼愛。她也知道在以前的深山中有許多陋習,並不是作為女人能左右的,有些女人,隻能是家裏作為給兄弟娶妻的犧牲品,她對於依曾的母親,隻有深深的同情。而依曾的奶奶,一個辛勞正直的老人,婆婆死的早,自己以前沒少得到她的幫助指點,老人是很尊重的。
所以她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給於鐵山家的永遠是無私的幫助。她也不像一般家庭那樣,不讓自己的兒女和鐵山家來往,相反她倒是挺樂意讓玉秀和依曾一塊做伴的,她看出來,鐵山家的孩子並不比別人的孩子低價,相反生活的磨難反而讓每個孩子都很出色。
就拿眼前的張依曾來說,雖然年紀小,可是並不因為自己穿的寒酸而局促,舉手投足都大方利索,說話也是很有禮貌,對大人該有的禮節一樣不缺,而且做事也是穩穩當當的,而且長得模樣百裏挑一的,一看就讓人打心眼裏待見。可眼下,這些親戚們的一些談論讓她很難堪,自己把這孩子帶出來的,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她受委屈!
她的目光轉向了自己旁邊的小芹,這位妯娌沒有別的特長,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拉閑話,東家長西家短,誰家的鼻子誰家的眼,眼下正和幾位外村的親戚說的唾沫橫飛,還一副閃閃爍爍的樣子,當下心裏冷笑一聲,大聲喝了一聲,“小芹,過來一下!”
馬小芹見嫂子神色不悅,知道是嫌她扯閑話,心裏不高興的腹誹著,這事我家強子都不管,你管得著嗎?雖然這樣想,嘴上可不敢說,這些年自己沒有婆婆,孩子小的時候,裁衣做裳的都是嫂子幫襯著,要不憑自己又懶又拙的,兩個孩子還不成了叫花子!
趕緊對這些親戚使個眼色,大意就是未完待續,這件事以後了有機會再說。就趕緊走到嫂子跟前,別的人也立刻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對,知道鐵鋼家和鐵山家交好,就急忙改變話題,說起了一些今年的收成等事情。
依曾感激的看了玉秀一眼,玉秀也把話題轉到一個高興的事,兩個人重新有說有笑起來。前麵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這裏離鎮上已經不遠了,大老遠就能望見前麵人歡馬叫的。
龍馬鎮是一個小鎮,從本質上還脫離不了農村的範圍,隻有一條通南徹北的大街,一進鎮子北頭就是專賣農產品的市場。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多數都是周圍村莊的人,牽著一頭羊或是挎著一籃子雞蛋,再就是帶著些鄉下種的瓜果蔬菜之類,在街邊隨便找一個空地方擺下,來換上幾個活錢。到處都是吆喝叫賣聲,裏麵還夾雜著牲口的叫聲,和偶爾孩子們因為大人沒能滿足要求的哭鬧聲,土街上空浮著一層過往人踩起的塵土。
裏麵也不斷有一些鎮上幾個單位上班的文明人,推著擦洗的一塵不染的自行車從裏麵經過,再就是一些穿著花格子,戴著蛤蟆鏡的青年人在人群中招搖過市,他們本身覺得自己有著無比的優越性,鎮上雖然小,但是能通汽車,有一個通向外界的汽車站,而且早幾年就拉過來電線通了電,一些家用電器也開始陸續的入住鎮上的居民,隻這兩樣就足以讓他們覺得自己和這些山民比起來,就如同太上皇一般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