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那人坐在角落旁歇腳,身旁還有有兩大壇酒罐,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的。
林平之與韓不邪待在另一邊,韓不邪一直盯著那漢子看,起初漢子不甚在意,直到後來漸漸的感覺有些不自在。
韓不邪笑道:“閣下看來也是江湖道上的朋友,看閣下應該從很遠的地方辛辛苦苦抬著兩壇酒到華山來吧。”
那漢子“哼”了一聲不去理韓不邪。
韓不邪又道:“正所謂五湖四海皆兄弟,這位兄弟不知是從哪來的?”
那漢子仍是不理會韓不邪。
林平之微微有些不貧,師父好歹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五嶽劍派的人,好言好語和這漢子客客氣氣說話,那人卻好無理如此目中無人。
韓不邪見那人不理會自己,也不再說什麼,從懷中掏出兩顆骰子自顧自的玩了起來。
林平之雖在衡山城的賭坊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卻對博藝遊戲沒很大興趣,如今師父教了自己華山派的吐納之法,一得空閑便盤腿吐納修習。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漢子休息夠了將兩壇酒抬起來就要上山去了,忽然一聲破空聲直直向他左腿襲來。那漢子先是吃了一驚,雖然抬著兩壇酒但腳底功夫也不含糊,右腿使力一蹬,整個人往後一躍,躲過了那襲來的暗器,。
仔細一看那暗器,竟然是一顆骰子,那骰子直直打進路旁一塊大石頭裏露出一截,那漢子心中大駭,沒想到一顆小骰子竟能使出如此威力。
韓不邪歎道:“力道是夠了,可惜準頭還差一些,比起曲洋的那“黑血神針”差太多了。”
那漢子轉過頭來,凶巴巴的瞪著韓不邪,韓不邪卻裝作沒看見,像剛剛他那樣無視別人。那漢子心想此人武功實在高明,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當即放下肩上的酒抱拳道:“適才是在下失禮了,這位兄弟請多多恕罪。”
韓不邪笑道:“這也沒什麼,我不放在心上。”
那漢子喜道:“既是如此那真是多謝了,在下現在有急事在身,告辭了!”說完又抬起兩壇酒要上山去。
忽然又是一陣急烈刺耳的破空聲襲來,那漢子又是一驚再次施展輕功躲過飛來的骰子。
那漢子怒道:“好小子!你這是成心和我過不去呀!”說著拔出一把刀來橫架在胸口,全神貫注守著門戶生怕韓不邪又忽然出手。
韓不邪忽然說道:“你是萬裏獨行田伯光?”
田伯光大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田伯光,你待怎地?”
韓不邪歎道:“果然是你,那我更不能讓你上去了。”
田伯光道:“這又不是你家,我憑什麼不能上去?”
韓不邪道:“這雖不是我家,但我卻不能讓你上去,你現在快走吧我隻當沒看見過你,但如果你上去了那我隻好....”
後麵的話他沒說,而是直直的看著自己手中那雪白的劍,意思再明確沒有了。
田伯光忽然想到了什麼,大聲道:“你是華山派的人!”
韓不邪道:“正是。”
田伯光道:“沒想到華山派除了‘君子劍’嶽掌門和寧女俠外,竟然還有閣下如此高手。”
韓不邪道:“你說的是我師兄師姐...本派弟子受了不少你的‘照顧’啊。”
那一天在群玉院,田伯光攪和餘滄海他們算是間接幫了韓不邪一把,以至於才不會讓人發現他,所以這一次見到田伯光才多多留手,也是看在那一晚的份上。田伯光聽他口氣,卻隻以為他說的是將令狐衝打傷、調戲恒山派弟子的事,心中更警惕了。
韓不邪道:“你現在若要走便快走,我是絕不會讓你上華山去的,下次再見到你可就沒那麼便宜了。”
林平之道:“師父,這惡賊作惡多端,師父還是把他除去的好。”
田伯光大叫道:“你要動手就快來吧,田某絕不會上你的當!”
韓不邪一愣,轉而苦笑了一下,看來這傻子隻當自己是在心中憋著什麼壞想要在背後陰他。
韓不邪站起身來,提著劍走向田伯光,田伯光忙後退一大步,死死地盯著他。隻見韓不邪繞過田伯光,直直走上山去,林平之也跟著他上了山,韓不邪大聲道:“這我在這山上等你,如果你真的上來的話到時候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樣田伯光看到自己走的遠遠的,也就會放下心來走了去吧。
韓不邪與林平之坐在山腰上的一塊大石頭上守著田伯光不讓他上來,韓不邪從懷中掏出一副牌九來,邀林平之與自己玩一會,真不知道這人身上到底哪藏了那麼多東西。
雖然韓不邪在與林平之玩,但同時也沒放下心來,一直留意四周,這裏是上華山的必經之路,如果有人上來自己絕不會沒發現的,然而兩人一直玩到傍晚也不見田伯光上來,應該已經讓韓不邪嚇回去了吧,二人也不再守著,徑直上山去了。
到得華山玉女峰上已經天黑了,然而掌門師兄嶽不群與師姐寧女俠卻恰好有事下山不在山上,華山派眾弟子趕緊將二人迎入正殿歇息,韓不邪已經多年不上華山派來,而林平之則是新進弟子從未來過,此時難免有些不適應。
韓不邪見眾弟子都在,卻不見大弟子令狐衝,問了勞德諾才知道讓師兄罰去思過崖麵壁思過了。
韓不邪心中苦笑道:“師兄還是那麼嚴苛,想想小時候就是那樣一派正氣嚴謹....”想一想自己這些年在外麵做的事和令狐衝比起來,是有過之無不及啊,不知師兄回來後是不是也會讓自己去思過崖麵壁思過。
第二天清晨。
韓不邪直到正午才醒來,多年在外漂泊,韓不邪的房間雖然偶爾有人來打掃,但卻仍是有一層細細塵埃。韓不邪歎了口氣,心想:“我韓不邪何時曾受過這等侮辱,竟躲人避回到華山來!”想起那日普陀仙三人,若真要動起手來自己隻怕凶多吉少。
轉而又想到張胤、成氏兄弟二人身上的劍傷,心中越想越覺得不安,雖然普陀仙三人並無惡名,又答應了放過朱正德,但就怕兄弟情深三人又反悔起來....
“鐺!鐺!”忽然外麵叮鐺作響起來,隱隱還有人說話的聲音,韓不邪立時分辨出是兵刃交擊聲。韓不邪心徒然一緊,隨即又想到這裏是華山派,不可能有人敢上來撒野,或許隻是勞德諾他們在練劍過招。
此時外麵廣場上,兩名年輕弟子彼此各執一劍相互切磋,周圍有不少人在觀摩,“磅!”地一聲,其中一年輕弟子劍被另一人拍掉落在地上。
“承讓了,林師弟。”那人抱拳道。
林平之拾起地上的長劍,抱拳道:“哪裏哪裏,陸師兄武功當真出類拔萃,平之鬥膽,想請陸師兄再賜教!”說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陸大有撓了撓頭,有些為難道:“這....林師弟新入門不久,武功還未練得紮實....我看算了吧。”陸大有說話也沒太在意,但此言在林平之耳中聽來大有譏諷之意,心中微微火起,兀自笑道:“陸師兄不必多說了,再來罷!”
縱劍飛刺,連使出幾招家傳絕學“辟邪劍法”好幾招殺招,卻一一被陸大有以華山劍法化解開來,“磅!”不一會,林平之手上的長劍又被陸大有打落在地。
林平之望著被打落在地上的長劍,心中涼了一大半,心中喃喃道:林平之啊林平之!你怎麼這麼沒用,若拚上全力,卻連本派同輩弟子都不能擾其分毫,又談何誅殺餘滄海、木高峰,父母之仇何時才能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