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成親(1 / 1)

容若中了進士,他也應該娶妻了,他失去了表妹,婚姻不再是個人的事了,它已經成了家族的事。納蘭容若沉迷於漢文化,他不喜歡鑼鼓喧天的吵聲,因此,婚禮按照儒家古禮來操辦婚禮。

成婚的婚理應是昏,漢代以前的古人的婚禮在晚上舉行,而且著黑色衣裳,新郎乘墨車,迎親隨從拿火把,一切均與夜色相匹配。

黃昏時分,納蘭容若穿著秀黑邊的紅色禮服,乘著黑色的車子,一行人拿著火把去盧府接新娘了,整個婚禮以靜為主。

在盧府,盧小姐的閨房裏,房門緊閉著,盧紫薇、秋萍、李奶娘和雪梅四人在裏頭,李奶娘和秋萍正在為雪梅梳妝打扮,盧紫薇守著房門,一丫鬟來報,說姑爺到了,雪梅披上紅蓋頭,緊張的等待著。

納蘭容若遵從父命帶領迎親隊伍來到新娘家大門外,盧夫人穿著黑色衣服親自出來迎接,第一次見到納蘭容若,盧夫人對這女婿甚是喜歡,才貌雙全。相互施禮後,納蘭容若執雁來到祖廟門外,納蘭容若給盧紫薇的叔叔盧揚祖下跪磕頭,然後執雁入廟內,雁供奉於桌前,納蘭容若拜祭。執雁的正式名稱叫奠雁,因為大雁季節往來,而且有固定的配偶,如一隻亡另一隻就不再擇偶,古人認為大雁順陰陽而用情專一。“執雁娶妻”就是拿著大雁去娶妻子,古人的六禮中除下聘不用大雁外,其餘的男方都要拿大雁去女方。

秋萍攙扶著新娘出來了,走到東階叔父的跟前,納蘭容若從身形上打量著新娘,不知這妻子長相如何。盧揚祖告誡道:“今後要時刻小心、恭敬、謹慎,不要違背你公公婆婆的意思”。隨後,新娘隨新郎下堂來到大門口,新娘披上禦塵的外套登上彩車,並從新郎手中接過駕車的帶子。於是新郎駕著彩車往前走,在車輪轉了三周後,新郎將車子交給駕車的隨從,而新郎要乘墨車先走,因為他要到自家門口迎候新娘。一行人舉著火把,月黑風高的朝明珠府走去。新娘到婆家大門口,與新娘相互致禮,一同走進家門。

天已經大黑了,容若攜著新娘來到了新房,桌上備著食物和合巹(jin)酒(交杯酒)。巹是瓢的意思,把一個匏瓜剖成兩個瓢,新郎新娘各一個,用來飲酒,就叫合巹;合巹始於周代,後代合巹用匏,而匏是苦不可食之物,用以盛酒必是苦酒,所以夫妻共飲合巹酒,不但象征著夫妻合二為一,自此已結永好,而且含有新郎新娘同甘共苦的深意。容若和新娘喝過交杯酒後,蠟燭一吹,二人就洞房了。

新郎家裏一連幾天都不能奏樂,為的是照顧新娘的情緒,新娘剛剛離開父母,年紀尚小(古人結婚都很早),雖然結婚是件喜事,但喜中有悲,低調一些符合人之常情。除了婚禮中不許吹拉彈唱,還不許別人祝賀,按照儒家的觀點,結婚意味著傳宗接代,傳宗接代意味著新城代謝,做人子的自然不能無所感傷,所以沒有心情接受親朋好友的祝賀。

新婚的第一個早上,容若醒來時天色尚暗,可是妻子已經不再床上了,妻子很細心,將自己的被子角掖緊,雖然已是初夏,可是早上霧重,傷身;容若看著被褥上一對交頸相依的鴛鴦繡的精致,不知繡工在繡製時是否正處在熱戀中,回想起昨晚那麼靜,靜得隻聽見兩人緊張的心跳聲,容若不覺好笑。

容若起身,推開雕著蝴蝶和百合的桃心木窗,霧還未散去,將遠山濃重的黛色一一暈開,仿佛空氣中都可以聞到墨香,真像一幅水墨畫。

“真像一幅水墨畫”一個婉柔細膩的聲音從樓下院子裏傳出來,容若似曾相熟這聲音,便開門朝回廊走去,倚在欄上往下看,一位穿大紅金線滾邊旗裝的女子背對著自己。

雪梅笑眯眯的回頭望向樓上的容若,喊著:“冬郎哥,快下來,梔子花開了”

這個早上的驚喜,容若一輩子也忘不掉,他激動的喊著:“表妹”,迅疾下樓,一把將雪梅抱緊,那麼的不真實,這是他朝思暮想的表妹,他曾經任性的進宮見她,落空回來的酒入愁腸,今天就在自己的懷裏,不是夢恍如夢。

容若放開雪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想知道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紅杏端著盆子,喜氣洋洋的走過來,說:“姑爺,該洗漱了,老爺夫人正等著你們呢”,紅杏端著水盆上樓了。

容若又問:“阿瑪額娘知道嗎”

雪梅搖著頭,漂亮的臉蛋平靜了下來,容若依然滿心歡喜,最愛的表妹失而複得,以後會更加珍惜,說:“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他們不會為難你的,我會用一輩子嗬護你”

容若洗漱穿戴好後,攜著雪梅去見公婆了,情景是覺羅氏夫人和明珠無話可說,上次將雪梅送進宮裏,心愛的兒子差點兒沒了,這丫頭能從宮裏逃出再嫁如明珠府,隻能是他們今生緣份未了,事已成定局,家和萬事興才最重要。

容若帶著雪梅去了敏求書齋,等待著雪梅告訴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