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麵前的人,咋這麼眼熟,莫非他就是違章受過處分登過報紙的石頭,怎麼搖身一變竟成了安全標兵?弄得我一頭霧水。
沒等我開腔,石頭笑了兩聲。衝著我說:“嘿!你不是煤炭報的孫記者嗎?”說著,他伸出粗糙的右手,狠勁攥了攥。“怎麼,不認識了,我就是石頭,你不是采訪過我嗎?”
石頭先發製人,弄得我臉紅一陣,白一陣。虧陪我采訪的李部長幫我解了圍。他對石頭說:“你小子真行,違章有你,搶險救人也少了你!活脫脫的‘兩麵人’!”
被李部長這麼一說,石頭臉“唰”的一下紅到脖根,他習慣地撓撓腦袋,嘿嘿地笑了兩聲。
石頭是硬骨頭掘進隊班長,人高馬大,又有力氣,哪個月都比那兩個班多掘個十米八米的,漢子們自然樂不可支了,哪個月多拿三四百元。可是,那天為趕進度,硬掌超過控頂距離,又沒架棚子。結果頂板冒落了,砸著猴子腿了,這有啥說的,他沒把安全當回事,事故倒找到他了,石頭低頭認錯。當我采訪石頭的時候,他不遮遮掩掩,直往自己身上攬不是。咳!為搶進度,多拿錢,卻忽視了安全生產,甘願受罰。據說,他挨罰了不說,還把班長給擼了。
礦上新組建一支掘進隊,隊裏骨幹抽走好幾個,班裏除了他,都是一幫生荒子,幹活毛愣不算,隻知搶進度,多拿鈔票。前些日子,巷道過了斷層,頂板破碎,很不好管理,弄得不好,會出事的。盡管他不是班長,但他是老做窯的,事事留心,惟恐頂板冒落砸著人。由於岩石破碎,隊裏采取淺打眼,少裝藥,寧可少進米,也要順利渡過破碎帶。
這天,石頭守在硬掌,打炮眼時,不時舉頭看看。放完炮,待到炮煙散盡。他第一個走到硬掌,敲幫問頂,把所有的浮矸都整利索,才叫工友們進來裝車。
正當這時,隻聽轟隆隆一聲,像雷電一般。隻聽他亮起大嗓門:“要冒頂,快撤呀!”
可是新來的小侯卻怔住了,紋絲不動。
石頭急了,他不由分說,一腳給小侯撅出一米多遠,由於他閃躲及時,左腳掃了個邊,避免了一次惡性事故的發生。
聽完石頭的介紹,我抬眼瞅瞅石頭,他臉上沒有一絲驕傲的神色。
“喲!你倒成了‘兩麵人’了!受罰的有你,得獎的也有你!”
石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習慣地撓撓頭,嘿嘿直笑。繼爾,說了這樣一句:“人的立場會變的,人的思想也會變的!難道你不歡迎我變好嗎?”
我像抽了一口很衝很衝的老旱煙,頓時語塞了。
石頭見我不語,接著又說:“若是安全意識在頭腦裏紮不下根,遲早會出事了!”說到這裏,他瞅了瞅我,憾憾地說:“那次違章,還不是眼光缺淺,隻認錢,不顧命!”
石頭把我想說的都說了,我也學他的動作,狠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兩麵人,但願像你這樣的兩麵人越多越好!”
石頭嘿嘿直笑,他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