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幽州的禁忌、夏家的叛徒。
在幽州,甚至連他的名字都無人敢提起。
夏淵神色淡漠,心中似乎還殘留著恨意,不願多說:“你們不必多問。若是去了京城,自然有機會見到他。若是留在幽州,那就當他已經死了,以後也不要有來往。明白了嗎?”
夏玄三人沉默點頭。
“後天,便是公輸盤回京的日子。”夏淵對學宮執令並無多少敬畏,幹脆的直呼其名:“到時候,無論公輸盤選中誰,都是命數。以後即便再回幽州,可能是客人,也可能是敵人,但永遠不會是幽州的主人了。明白嗎?”
夏玄三人相互看看,笑得有些幹澀。
江湖路遠。
一別之後,便再不是父子兄弟。
為了家族的延續,斷然容不下絲毫風險,更何況有上一代質子、那個夏家大叛徒的前車之鑒。
夏謙笑得酸澀又坦然,笑道:“這事本來就該是我來做的。更何況,我已經等了十幾年了,即便曾心存僥幸,到如今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應該我去,也必須我去!”
“可是……可是……”夏湛左右看看,猶豫了一會才下定決心道:“大哥是最適合當城主的,也最得擁戴。還是我去吧!”
夏淵失笑,搖頭道:“胡鬧。這種事情,豈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我知道。”夏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養氣數載,已經準備的十分充足,隨時可以破境。等我升入玄光境,想必能改變公輸執令的想法吧。”
夏謙拍拍夏湛的肩膀,輕笑道:“心意我領了。且不說堂堂學宮執令未必會將一個初入玄光境的小修士放在心上,你真去了京城,到時候怎麼跟候姨娘交代。”
夏湛自然知道自己母親的小動作瞞不過他人,但子不言母過,隻能搖頭道:“我意已決。”
夏淵先是欣慰一笑,接著又搖頭。
公輸盤是何等人物,心思隱晦難測。
夏湛自以為能揣摩到他的心思已經十分可笑,更不要說操控學宮執令的決定!
夏玄沒說話,輕輕敲打著桌案,若有所思。
……
夜色寂寥。
夏玄再次沉入夢境。
夢境之中,江東軍在一場大勝之後,正在修整。
夏玄在營帳中靜坐片刻,起身往外麵走去,來到一處僻靜所在,驗證過身份之後,問守衛道:“三個月前,覆滅雲霄觀時繳獲的戰利品在哪裏?”
雲霄觀,便是天道宗的一處重要據點,是當代宗主的親傳弟子執掌。
守衛奇怪的看了夏玄一眼,往四周看了看,指點遠處一堆雜物不確定道:“應該在那裏。”
夏玄歎口氣,點頭道:“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江東軍是最純粹的軍道殺伐路線,以殺止殺,對不順從的人,無論儒道佛,都一概誅滅,以求盡早結束亂世。
繳獲的戰利品,江東軍也從不珍惜,雜亂的擺放在營地中。
夏玄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從一堆雜物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副畫卷。
畫卷足有七尺長,上麵畫著一座高樓。
此樓高萬萬丈,分十二重,是道尊手持靈寶,下鎮幽冥,上連蒼穹,溝通天地。
若是有人登樓而上,便可自人間直入仙界,真正可謂威力宏大,妙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