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音不搭理我，但身子又離那位姑娘遠了些。自然，畫縈的粉衣更合眼些。
給醫羽斟酒的是個穿藍衣服的姑娘，不知怎的，她身上總有種我們水華人的氣韻。我衝她笑笑問道：“敢問姑娘芳名啊。”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忙低下頭：“小女出塵。”
“出塵？”在這等煙花之地，出塵豈非妄想？忍不住問道：“既知深陷泥沼中，何必癡癡望出塵？”
出塵闔闔首，輕聲道：“縱知深陷泥沼中，也望有朝得出塵。”
她的話一落，我就看向她，那雙眸子裏藏了太多東西。“你過來，”我衝她招了招手。
她緩緩起身，挪步過來跪在我身旁，我一下愣住了----她身上的並非是我們水華人的氣韻，而是異族的！盡管那氣韻極微弱，我還是感覺到了。
我瞪著她：“你是異族人？”寒音謔地一下站起來，醫羽也看了過來。
她似乎早就知道我們是水華人，微微一笑，溫言道：“是。”
我見她這麼平靜反倒有些不安：“異族人到這凡界煙花之地，目的何在？”
“姑娘覺得，我的目的是什麼？”
醫羽走過來將我扯到他身後，對出塵說：“我看你身上煞印很淺，應該沒殺過水華人吧。”
“是，出塵無心修習水華術，也不愛爭那些名利，所以藏到這煙柳之地，本想就這麼了卻一生的，既然被姑娘識破，那出塵今日就該上路了。”
她閉上了眼睛，我在她身上並未看到殺伐之氣，連煞印都極其微弱，這叫我如何下的去手啊。
猶豫了片刻就泄氣似的擺擺手：“罷了罷了，你既沒傷過人，我又何必傷你呢，你好生活著吧。在這裏雖不如好人家的姑娘，但起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
出塵睜開眼睛望著我：“姑娘覺得，我能過正常人的日子？異類，生來就是跟別人不一樣的，縱然我從未有過傷人之舉，你們不還是把我認出來了嗎。與生俱來的東西，扔是扔不掉的，異類就應該受人如此踐踏。”
“異類就應該受人踐踏嗎？”醫羽盯著出塵，聲音極其清冷：“異類，就不是人了？”
出塵不說話，並非她不想說，而是醫羽身上的氣韻一瞬間將周遭都凍住了，我不禁有些泛寒意，忙扯扯醫羽的衣袖，試探道：“醫羽？”
像是被驚醒一般，醫羽身上的氣韻陡然間被收了，我急忙搓搓胳膊，聽見醫羽說了句：“醫羽失態了。”
寒音眉頭皺了皺，對我說道：“阿紓，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