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太陽升起來了
“哈...哈...師傅，這都快五更天了，小毛賊早就回家睡覺了，我們也收工回家吧？”雲擎蒼拖著腳步，睡意濃濃的跟在自個師傅後麵，哈欠連天的抱怨著。雲擎蒼最不喜歡值夜勤了，以前十一二歲的時候，沒人逼他，小娃娃仔嘛，不好意思用童工。後來雲擎蒼成了第一高手後，夜勤更是分不到他頭上，一直輕鬆的過到現在。他師傅最近也不知怎麼了，非要天天拉著他值夜勤，眼睛都黑了好不。“三更鬼，五更賊。你個小兔崽子，現在怎麼不神氣了，兩天前拿餉錢去逛青樓，虧你小兔崽子做的出來，丟死個人嘍，衙門臉麵都丟光了。”走前頭的老衙役提著昏暗的燈籠，聞言頭也不回的數落了幾句，繼續吧嗒吧嗒的吸著旱煙，暗淡的火光在夜裏一閃一閃。“師傅，那不是去聽段子麼，捕頭說小麗的段子最好了，整個怡紅院最好的就她。我忍不住，是好奇啊，然後就去了。”雲擎蒼在老衙役身後可憐兮兮的辯駁道。“你一個人去的？”“還有捕頭，小二，老林。”“自願的？”“嗯，被騙了。”“那就行了，下次別去了。”老衙役說完吧嗒抽了口煙，又說道“捕頭說那什麼段子？”“身段啊——”雲擎蒼正高興著，隨口就答了老衙頭的問題，答完才反應過來，但已經說出去了，臉色瞬間就僵硬了。“年輕人有活力是好，但得用在正道上。”老衙役佝僂的身形停了一下，吧嗒說了句，才繼續往前走去。“該死，又掉坑了。”雲擎蒼心中暗罵自己笨蛋，嘴中嗯哼的應者自個師傅的教誨。“我和你父母商量了，不久就給你尋個好姑娘，早先成家，畢竟也不小了。”老衙役幽幽的聲音從前麵飄來。“唉師傅，不要吧，我才十四歲，而且還是虛歲哎...”雲擎蒼壓抑著的聲音隨風散開，聲音也隨著燈籠的火光，一閃一閃的遠了。秋夜的風，沒冬天那般的刺骨，但混著將近黎明的水霧，就算是武者，雲擎蒼也是有些冷意。不過一切都將過去了，畢竟太陽快出來了。“師傅，我看日出去了。”雲擎蒼看著東方那一抹模糊的亮色，估摸著時間，向老衙役說道。
“嗯。”老衙役腳步不停，應了一聲。不過此時雲擎蒼已經在一丈以外了，估計這一聲也沒聽到，師傅總會同意的，還不如先走，自己的事也比較重要啊，嘎嘎...雲擎蒼走過彎彎繞繞的大街小巷，來到一家大院...的後門，踱著步子，沿著高大的圍牆向西走了二十七步，從口袋摸出一個樹皮哨子，摸了摸，對著牆內吹了吹，哨子發出嗚嗚的聲音，不過可能是因為哨子太久了，有些雜音。“該再換一個了。”雲擎蒼嘀咕一聲，將哨子小心收了起來。抬頭一看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的從牆後麵伸了出來，雖是黎明，光線還不太充足，但雲擎蒼還是看到了牆後的人兒對自己展露的笑容。一下子，整夜的堆積的疲倦都一掃而光，雲擎蒼微微吸氣，雙足一用力，整個人就輕飄飄的落到了牆頭。牆後的人影伸出一隻手，手腕上的銀鐲在微光中閃著銀光。雲擎蒼一把抓住那伸出的手，微一用力，牆後的人就來到了牆頭。微光中，顯現出少女朦朧的身形，一身精致錦繡，襯出如瓷娃娃般秀麗細膩的臉龐，於微光中，少女更像是天上的仙女。雲擎蒼呆了一下，又連忙在少女發現前低下了頭。一如既往的，放開手中的溫熱，俯身將牆下的梯子搬過來，小心的放在另一麵，試了試，沒有問題，雲擎蒼這才讓開身子。少女默默的走下梯子，雲擎蒼默默的將梯子放回去，這才悄無聲息的躍下牆頭，兩人默默的並肩向著巷子外走去。一切在悄然無聲中進行著，默契而又自然。“小姐，天快亮了，要快點才能趕的上日出，今天的日出應該極為壯觀的。”雲擎蒼看著天邊連成一片的紅光，這代表即將破曉，對著身旁的少女說道，神色見有些焦急。“嗯。”兩人的步子快了幾分。快速的穿過不大的鎮子，兩人向著鎮子後的小山而去。山路崎嶇，所幸小山也不太高，兩人相互扶持下，不消多久就登上了山頂，山頂上坐落著一座山神廟，兩人先進去敬拜了一下，才從其中拿著廟裏的長凳來到廟門口那塊小小的石頭地並肩坐下，雲擎蒼還不停地說著夜裏的所見所聞，不時將少女逗得咯咯直笑，沒辦法，職責所在啊。少女是林氏家族的旁係，雖被放到這旮旯裏來，名義上歸這的掌櫃管，雖然掌櫃叫的好聽，但也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下人哪敢去管這位祖宗啊。不想管，但也不能放著不管，就想了個移花接木的法子，讓本家來的姑奶奶整天都出去痛快的玩吧，既沒有違背上頭的命令，也沒有惡了這姑奶奶，莫欺少年窮，底層的下人也活得不容易啊。於是這掌櫃的和婆娘一合計，這陪玩的任務就落到了雲擎蒼的頭上，無論如何，雲擎蒼是衙門的捕快，見識高同輩的一大截，武功也是這小鎮裏有數的，既是玩伴，也當得了保鏢，一舉兩得。雲擎蒼本極不願意的，但奈何報酬太豐厚，一個月三兩銀子，衙門餉錢的三倍啊，雲擎蒼一聽這般多，立馬爽快的答應了。一年下來，為了哄少女開心，還有那白花花的白銀，雲擎蒼想盡辦法，帶著少女進行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嚐試，磕磕碰碰一年下來，兩人也極為熟悉了，雲擎蒼也將少女放在了心裏，懵懵懂懂的。自從半年前雲擎蒼帶著少女看過一次日出後，這裏就成了兩人每天必來的地方，誰讓雇主喜歡，再累也隻能陪著了，幸好那掌櫃就算知道他倆天還沒亮就出門了，也不敢阻止，隻要兩人沒有光明正大的走大門就好，個去所需，正好。雲擎蒼沒有說的幾句，天邊就變得微紅，這是日出的前奏。雲擎蒼也適時的閉嘴，雇主的要求是要堅決執行滴。雲擎蒼磚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女，心中也弄不明白她為什麼這般喜歡看日出，半年下來，雲擎蒼都麻木了。再好的東西，也抵不住擁有太多帶來的乏倦，正如日出之於雲擎蒼，但於旁邊的少女就不同了，就跟著魔了似的。涼風習習，山頂的風更涼了，就算雲擎蒼已經算是一個三流武者了，但還沒有練出內力，身體強壯但也還是小孩子，他也感到了一點寒冷。他不自覺地裹了裹身上的衙服，看了一眼少女身上厚厚的錦衣，又低頭看了眼身上有些單薄的衣服，微微地低下了頭。“太陽出來了！”少女一聲歡呼，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眼神期盼的看著天邊越來越耀眼的紅光。雲擎蒼聞言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少女，這時天邊射來一縷金光，照在少女身上。雲擎蒼突然覺得少女身上多出來了一點什麼東西，但又形容不出，她整個人好像籠著一層金光，背後也一樣。雲擎蒼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少女身上的光芒又恢複了正常。“見鬼了。”雲擎蒼低穀一聲，不再糾結，抬頭向著天邊初升的太陽看去，陽光也在小廟門前擴散開來，落到了雲擎蒼身上。“哦...”一聲舒暢的輕吟，雲擎蒼張開臂膀，讓更多的陽光落在身上。每次的陽光落下，雲擎蒼都可以感覺地到身體發出的歡呼，連帶著心情也舒暢開來。這也是雲擎蒼能夠半年天天不斷的來看日出的願意之一。天邊剛露臉的太陽紅彤彤的，卻散發這劃破夜空的金光。金光散落在山腳集聚的晨霧上，晨霧連成一片，遠處露出幾個蒼翠的山頭，整個猶如天上的仙境。雲擎蒼也看呆了，這樣的奇景他也沒過見幾次，但每次都極為震撼。雲擎蒼很快就被天邊還在的紅光吸引了視線，按以往的經驗，此時紅光早就應該散去了，但此時卻隻是消散了一半，依舊占據著半邊天空。突然間，天邊厚厚的雲層開始湧動，就像地下用處的泉水一般，翻滾著散開，雲層底下好似藏著一頭正在蘇醒的怪獸，一縷金光終於衝破雲層，暴露在世人麵前。“不得了，不得了，世界要變天了！”雲擎蒼看著天邊升起的第二個太陽，呆呆的呢喃道。此時眼睛已被天邊二日同輝占滿的雲擎蒼，早就已經心神空白了，沒有注意到越來越熱的身體，更沒有注意到旁邊身體被金光包圍的少女，對於另一個悄無聲息出現在身旁的人影更沒有發現。“啊——呸！出大事啦，今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半晌，雲擎蒼突然間神色激動道。“小子，別吵到女娃子。”一個蒼老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聲音帶著一股讓人平靜的力量，雲擎蒼隨著聲音就安靜了下來，似乎天上出現兩個太陽也不那麼奇怪了。聲音似乎擔憂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說不吵雲擎蒼還真不說話了。這要放在以前，這種事情根本不會發生，而此時雲擎蒼還沒有發現自己為什麼會聽別人的話。雲擎蒼回頭看了一眼來者，一個白發蒼蒼卻麵色紅潤的老頭，佝著腰，比雲擎蒼這個少年人還矮上一些，很是有些麵熟，想了想，沒見過，雲擎蒼就轉過頭去看少女。一看不要緊，就是被嚇到了。這回卻定自己沒花眼了，少女迎著日光，身上確實是圍繞著一股光芒，而且比之前濃厚多了。所以雲擎蒼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能力，這算是修真者麼，可以成仙的那些人？雲擎蒼看著金光中少女朦朧的身姿，心中想著。從小修真者的故事就沒少聽，映象最深的就是長生不老的修真者，哦，還有聽著就厲害的一個地方——天庭。這些雲擎蒼雖然都沒見過，但是父輩們的卻是親身經曆，特別是捕頭，他的故事應該是真的。想到修真者，想到天庭，雲擎蒼腦袋裏靈光一閃，突然想起身邊的老頭是誰了，這不就是剛拜見過的土地老兒麼，剛才拜的是一尊泥像，現在見到真人一下沒對上。饒是雲擎蒼心性跳脫，這下心裏也是冷汗淋漓。“土地爺大神不計小人過，怎麼會在意自己這個小人物的失禮呢？！”雲擎蒼僵硬著脖子，假裝認證的盯著少女，心裏卻在自我安慰著。雲擎蒼剛剛異於常人的體溫，也在飛快的消退不一會就恢複了正常，雲擎蒼自始自終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正在雲擎蒼祈禱的時候，少女身上的金光突然大熾，然後就突然消失了，少女也軟軟的倒在地上。雲擎蒼被一係列變化驚呆了，按到底後才後知後覺的上去查看。“林小姐，林小姐...”雲擎蒼扶起少女的身子，試著叫了兩聲，伸手試了試鼻息，還好，應該隻是昏過去了。雲擎蒼一回頭，卻發現老頭已經不見了，雲擎蒼心裏大罵土地沒有同情心，背起少女往山下趕去。還好雲擎蒼多年鍛煉，體質很好，背一個人下山還不至於出問題。薄霧繚繞下，少年的背影幾下就消失在山道拐角出，原地，土地撫著胡子，嘴角露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