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峰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軟使不上絲毫力氣力氣,就連張開眼睛也是很費勁,難道是昨天那該死的大夫又給我打了藥?想到這楊峰不由得心裏暗罵一聲,這該死的混蛋,這該死的神經病院。倏忽,像是有一道靈光自大腦閃過,楊峰不由得睜大了眼,唉,不對呀,我和阿弟不是約好了下輩子做一對真正的兄弟就從那該死的神經病院9樓跳下來了麼,甚至他還可以清晰地記得從9樓一躍而下時,耳邊的呼嘯和那最終什麼都來不及思考的劇痛,想到這楊峰就不由得渾身都在發抖,心跳也驟然加快,難道我沒死?可這裏又是哪?楊峰茫然的睜大雙眼,引入眼簾的是繁茂的樹冠和隱約漏出來的藍天白雲。
唉,不對啊,阿弟呢?要是平常阿弟應該一直在心裏跟我嘮叨嘮嗑的呀,阿弟,阿弟?阿弟!楊峰心裏像翻湧的潮水,洶湧澎湃,楊峰剛稍停下的心髒又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阿弟呢?為什麼不回答我,楊峰一遍遍在心底呐喊怒吼,阿弟,阿弟,難道,阿弟他,楊峰心裏不敢再往下想,他不由得怒吼出聲音“阿弟!阿弟!阿弟!”
童稚的帶有急切的聲音在林子裏飄遠消散,而楊峰自己卻呆住了,這是我喊的?怎麼就像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額,好像還沒斷奶。就在張峰呆愣走神的時候來自心裏一聲模糊的阿哥,徹底讓他欣喜若狂,楊峰瘋魔了一般,在心裏急切地吼著“阿弟,你,你怎樣,你還好嗎,為什麼剛才不吱一聲,阿弟,阿弟?”心裏卻悄然一片,沒有任何聲息,楊峰有些急了,“阿弟,阿弟,你在不,吱一聲,幹嘛呢”半響,還是沒有聲音,楊峰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恨不得鑽進自己心裏把阿弟找出來,就在楊峰急不可耐時,阿弟的聲音傳來了“阿哥,吱---”,楊峰聽到後不由得好氣又好笑,道:“阿弟,你怎樣,為什麼不好好跟我說話,讓我好急。”
可心裏又是半天沒有動靜,楊峰也隻好耐心等待著,阿弟的脾氣有時候當真古怪的很,可是這也賴不了他,阿弟跟楊峰一起長大,從小親密無間,那是真正的親密無間,因為阿弟沒有自己的身體,阿弟住在楊峰的心裏。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楊峰兄弟倆就是這樣的一對奇葩,母親懷孕時,醫生說是雙胞胎,可當兄弟倆出世時,胞弟的身體隻是一具沒有生命的空殼,而楊峰的身體卻容納了兩個透明的靈魂。自此兩個靈魂,一顆心,就這樣親密無間的生存了19年。自小楊峰記事起,小楊峰就知道自己的心裏住著一個好兄弟,無時無刻陪伴著他,也無時無刻的不在跟他說著話,因為阿弟沒有身體也就沒有感官,阿弟的一切感知來自於胞兄。因為寂寞胞弟總是很喜歡跟小楊峰說話,從早說到晚,隻要是小楊峰清醒,小楊峰也有過不耐煩,跟胞弟大吵一架,胞弟便在小楊峰的心裏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初始,小楊峰覺得耳根清淨了許多,但慢慢的小楊峰越來越不安,因為阿弟再也沒有說過話,小楊峰慌神了,但不管怎樣說阿弟都不在出聲,小楊峰試著把自己關在黑屋裏不見天日,蒙住眼睛,堵住耳朵,想嚐試一下阿弟的日常生活,後來小楊峰崩潰了,淚流滿麵,他不知道“相濡以沫”的胞弟是怎樣在一個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感覺的黑漆漆的世界中生存下來的,後來小楊峰想明白了,他們之間,胞弟依賴著他,他亦依賴著胞弟,他們一體共存,不可分割。楊峰始終不懂老天既然創造出了胞弟,為什麼還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折磨胞弟,難道生即是苦難麼,從那時候起,當楊峰做每一件事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跟阿弟分享,也會跟阿弟一起琢磨,每日清晨,楊峰都是被胞弟叫起,而後胞弟陪著楊峰做每一件事情,楊峰也在無時無刻不在跟胞弟聊天或者聽著胞弟的嘮叨磨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