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不出來該怎麼寫老大,老大的形象好像貫穿於我高四記憶的始終,沒有終點也沒有起點,這是個西區柯克式的懸疑人物,我找不到恰當的筆鋒能夠直接切入他的靈魂。他是深沉的大海有時又是大海上充滿神秘和危險的冰山。他是高山上的岩石有時又是能銷熔一切的灼熱岩漿。他亦正亦邪亦剛亦柔。他是一個複雜的多元多次方程式,不同的求解方法能得出不同的根。他是一個天才的演員,生旦淨末醜他演起來都遊刃有餘。老大在本文前麵章節都是“友情客串”,但客串的都是一錘定音的角色,他是怎麼離生活的法則這麼近的?
我也一直在探尋——20歲的劉金剛為何會有這麼複雜的生活體驗和感受?正是這豐富的生活經曆才促使了他性格的早熟?我想他的生活經曆肯定是一本耐讀的好書,或者截然相反,充滿痛苦與邪惡。我對此充滿新鮮與好奇。我努力尋找他生活言行的諸多片斷,希望能從中有所發現。他每天早上必然早起出去跑步從不間斷,他洗冷水澡即使在三九寒天也不例外,他好讀書對辯證法更有深入研究,他喜下棋且總比我多想兩步,他好說話,教訓起大夥來“誨人不倦”……老大、老五、老七是安嶽同鄉,他們都在安嶽農村,我依稀記得,老大跟他們兩個說如果回去幫他看看他老爸老媽,並說割穀子的時候一定要回去幫忙的,老爸有椎間盤突出,老媽有哮喘病,都沒得錢醫治。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看到了他寫在日記本首頁上的一段話,或許這段話能給他複雜多元的個性一個合理的注釋:我一直懷疑,父母把我降生在這個世上是不是一個錯誤,他們衰老而貧窮,他們善良而愚昧,他們沒有能力讓我幸福的長大。我能怎麼辦呢,從小到大我都是靠的自己,什麼事情都要我來做,既然沒有選擇,那就讓我自己來選擇吧,我會選擇一條屬於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