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渾濁的眼睛緊緊看著臨安的皇城,過了許久有氣無力道:“他千不該萬不該向異族投誠,他已經不配當一國之君了。”
“師尊,既然如此,以您的手段為何不直接將胡啟推下位?何苦這樣煞費心機苦苦算計。”暗影看著天蒼的背影頓感迷霧重重,雖然跟在天蒼身邊幾十年,但是他自問從始至終他都看不清天蒼。
天蒼老人轉身看了他一眼,旋即收回目光,惆悵之色蔓延上臉龐,苦澀道:“先皇曾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將不仁不義做得如此明顯。”
“但是你現在已經是不仁不義了啊。”暗影脫口而出,旋即感到自己失言了,急忙跪拜下來告罪。
天蒼並沒有生氣,微微擺手笑道:“借助徐錚之手將他推下皇位,為天下百姓謀福,何來不仁?將他推下皇位,是我一手算計,老夫承認這是不義。但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也會毫不猶豫選擇不義。”
“師尊,弟子愚昧,想不明白您為何要詐死。”暗影撓了撓頭,這一點是他始終想不明白的事。
天蒼微微一笑,手掌抬起在空中畫了一個圈,道:“我若不死,你覺得胡啟會放過利用我的機會嗎?我若不死,你覺得覆滅徐府的事能成功嗎?我若不死,徐錚會這麼順利被逼得叛逃嗎?”
暗影咋舌不已,對於天蒼心懷蒼生的胸襟感到敬佩,但是對他的手段也感到寒冷。整個布局從開始到結束,可以說幾乎沒有露出破綻。
最讓他覺得恐怖的是,他布下的這個棋局,把自己都當成了一枚棋子,一枚最關鍵的棋子!
可以說天蒼將自己也算計了進去,他既是下棋人,也是盤中棋子。
“可是,要是小師妹真殺了金格兒怎麼辦?”暗影最擔心的也是天蒼最擔心的,有聖姑牽製,金格兒很可能命喪戰場。
沉默了一會,天蒼看了眼天際,見得落日的餘輝射向那瑣碎的烏雲上,他眉頭緊鎖,似乎也是為這件事感到煩心。
現在他的身份就是一個死人,不疑親自出麵。不然讓徐錚知道是他抓拿了他的妻女後,隻怕事情又會發生時什麼轉折。
半餉過後,天蒼忽然想起了了塵師妹,他嘴角露出會心的笑容,自信道:“不會,隻要聖姑不親自出手,金格兒安然無恙。”
天蒼想起了一件事,當年他曾經送過了塵師妹一件刀槍不入的金絲鏈甲。了塵對金格兒視如己出,那件金絲鏈甲必定被她送給金格兒。
聖姑隻是出手牽製,要殺金格兒的話除了遠攻就是近戰。近戰的話,天蒼也知道晨曦不是金格兒的對手。
如此一來,晨曦就隻能讓聖姑牽製,她出其不意突施冷箭。除非是一箭封喉,不然打在金格兒身上,金格兒必定毫發無損。
“走吧。”
兩人站在山巔審視整個臨安城很久,待得如落西山之後,天蒼身影一動,身影竟然瞬間消失在原地,快得讓人心底發寒。
暗影眼神複雜,最後看了眼臨安城,旋即也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