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799年,七月二十三,正值酷暑。
位於海內大陸中心的天山之上,靈氣充裕,雲霧如紗,長年纏繞山間,恍若瑤池仙境。
這裏,便是元始大陸距天最近之地——天山雲崖。
天山之下,密林百裏,濃霧迷陣,無人能進。
天山之上,雲崖仙境,烈日碩大,溫度卻出奇的清涼。
就在崖旁,一棵矗立上百年的歪脖子樹下,隻見樹影斑駁,稀稀疏疏地落在樹下打坐的女子身上。
女子雙眼輕合,櫻唇豐潤,皮膚好似覆著一層珠光般,溫潤白皙,襯得眼角下的那顆桃心淚痣熠熠生輝。
山風清涼,微微拂過,隻見女子墨發如綢,素衣如雲,潑灑空中,勾勒成畫,好似九天仙女,正修煉打坐,期待有天重返雲間。
就在這時,一頭白狼自山下飛奔而來,瞧著還在打坐的女子,步子不由慢了下來,緩緩走去她的身旁。
狼毛柔軟如棉,雪白無暇,狹長的狼眼湛藍似海,溫和地望著麵前那嬌小的人兒,半臥靜等。
不知過了多久,碩大的烈日已不知不覺地移至頭頂,隻見午時已至,女子睜開了雙眸。
那眸墨如黑曜,深若黑洞,吸納萬物,卻不見其對何上了心,總是一副浸著寒冰的模樣。
白狼對此表示,十六年來,不管是泡藥澡,喝藥水,還是紮銀針,或是被它嚇,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除了有一次,見她笑過……
至今忘不了那彎彎雙眸,淚痣生輝,融著邪氣的笑容。
那笑容不自覺地讓人後背刮起一陣寒風……
可謂是閻王一笑,黴事盡到!
“大白,師父回來了?”
大白點點頭,那家夥早回來了,正自己跟自己對弈呢!
女子見此,緩緩起身,步履淺淺,裙裾獵獵,向山下走去。
大白緊跟身側,半人高的身姿襯得她嬌小玲瓏。
約莫盞茶十分,一人一獸來到半山腰的木屋前,隻聞花香草香,沁人心脾。
而在木屋旁側,古樹千年,枝繁葉茂,樹下,擺著竹桌竹凳,方君兮靜立不遠處,望著樹下坐著的男子。
男子一襲白衣,飄然如仙,色若春曉,清雅出塵,修長手指,細白柔軟,執一顆黑玉棋子,猶浮棋盤上,眉間輕蹙,思索片刻,才得舒展,舉棋而下,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勝過玉光棋盤,蓋過周身萬物。
時光如白駒過隙,十六年一晃而過,他的容貌卻依舊如初,絲毫沒有歲月留下的滴點痕跡。
回想當初,她死而重生於一個被丟棄在亂葬崗,奄奄一息的小嬰孩身上,原以為會化為泥塵,悄然無息而去,不曾想,卻被一頭白狼發現,正歎息被狼當作食物的悲劇時,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位飄然出塵的男子,後來才得知這男子竟是天人!
天人,天上之人,法術超群,永生不老!
若說是積福所得,那她更寧願相信好人活不久,壞人活千年的理兒。
方君兮見月清轉目望來,才斂下神色,緩緩走進,櫻唇輕啟,聲音如泉水般清澈,隻是少了股屬於少女這個階段該有的靈性,多了絲年長人的穩重,“師父。”
“回來了?”月清淺笑著起了身,優雅地理了理衣擺,聲音伴著林間清風傳來,似夢如幻,再看,人已到了身前。
“嗯。”方君兮點點頭。
“今日午飯交給為師,你現下回房收拾一番,待吃過午飯,便下山去吧。”月清笑容微淡。
下山?
疑惑之色劃過她的黑眸,她無聲地望著月清,等著他的解釋。
月清勾唇淺笑,眸含無奈,伸手撫了撫方君兮的頭頂,“兮兒,聽為師的話,下山去吧,日後為師不在你身邊,要學會照顧自己,知道嗎?”
“還有言靈術,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切莫使用,你雖為水係武者,但仍是肉體凡胎之人,況且,你的體質較弱,會承受不住言靈術所帶來的負麵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