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走?”阮甜甜眼睛哭得紅通通的,哽咽地喃喃道。
“今年春天回家,下了火車我走在我們那的火車站,我們縣城的火車站一天隻有一班火車,一到晚上火車站連燈都不開,冬天沒有暖氣特別的冷夏天更沒有空調又特別的熱。站在我們縣城最繁華的地方,眼瞅著連個高樓都沒有,還不說別的就連麥當勞、肯德基也沒有。這一路我都在想,我們怎麼能這樣委屈你,讓你來我們這兒受苦。我們家的條件也一般,我爹娘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除了種田別的什麼都不會,如果你跟了這樣的我,你要受多大的苦啊,我心疼你,說實話,我打心眼裏覺得你天生就是要受寵的,要人疼愛的。可是你要是跟了這樣的我——公務員的工作雖然穩當,旱澇保豐收,可要是單靠這點兒死工資要是在北京那種地方買房買車真是不容易。其實我大學的同學一直想拉我跳槽,去他們公司幹,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吧,我大學還學了個雙學位,軟件開發,我同學拉我入夥我負責技術方麵,其實我私下已經幹了兩個多月了,感覺挺順手的,最主要的是賺得多,雖說比現在的工作辛苦點兒吧,不過我覺得是值得。今天我還是想問問你,我有沒有機會?甜甜,我真的會好好待你的。哦,至於那個論文,你不要覺得是人情債,是負擔,這我是自願為你做這些事情的,你不用勉強的,本來我想等我走的時候再把論文給你的,可是我擔心你沒時間發表,所以提前給你,我真的沒有覺得我為了你做這些事情你就要答應我。”大張見阮甜甜眼淚流得更凶了,又補了一句“其實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我覺得你心裏可能有一個人。可能是我對不住你,明明知道你不可能答應,還這樣為難你,算我不好。你別哭了,不答應也沒事,我預料到了。當不成戀人咱們也是朋友,有事該找我還找我,我肯定會幫忙的啊。沒事沒事,別哭了,不答應不答應,你就當沒這事啊。”
阮甜甜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地往外淌,她這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各種情緒攪和在一起翻騰,唯有哭泣才能排擠內心的撲騰撲騰的那複雜的情緒。感動,感動得一塌糊塗,有這樣一個男人真真實打實地把自己捧在手心裏,當塊寶貝,哪個女人不感動?愧疚,嗯,可不,人家大張從頭到尾都沒想著跟自己爭那個位子,雖然他沒直接說他的跳槽是為了阮甜甜,而且還費盡心思為她阮甜甜增加競爭的籌碼。反觀阮甜甜,她雖然認同大張坐這個位子,可她不能否認她內心還是很稀罕那個位子,拱手讓人,恐怕她沒有辦法像大張那樣心甘情願。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次她的確是小人之心了,她以為大張為了副部的位子——唉,現在知道了真相,她能不鄙視自己嗎?還有一點兒,就是惺惺相惜,不明白為什麼反正就是喜歡你就是相見你,原來阮甜甜和大張都是同道中人,大家都很擅長暗戀。大張說的那種莫名的小情緒,阮甜甜深受體會,她也是過來人啊。正因為是過來人,所以她才懂那其中的酸澀,那種欲罷不能的痛快,此刻除了惺惺相惜還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