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起床鍾便鐺鐺擋的響了三聲。大家紛紛爬起來穿好衣服,準備去道場打坐。
“木頭,木頭,快起來了,集合去打坐了。”
見木頭遲遲沒有動靜,天賜趕緊搖著木頭的身體催他起來。
“啊...怎麼要起這麼早啊,我感覺我才剛睡著就又要起來了。”
木頭艱難的睜開朦朧的睡眼,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夢裏似的,昨夜他跟天賜一起到後山在月下練劍,然後陪天賜打坐,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後來是怎麼回到宿舍的都忘了。
“快穿衣服,要遲到了!”
天賜一邊穿衣服,一邊催促木頭。
“天賜,快點,去晚了是要挨罰的。”
眼看屋裏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睡在天賜臨床的施浩仁見天賜跟木頭還沒有出去,趕緊折回來叫他們。
木頭趕緊穿著鞋,拿著外套,邊穿邊往外走。要是因為晚起牽連好兄弟一起受罰,木頭更覺得對不起天賜了。
九百多名新弟子浩浩蕩蕩的來到道場上,按照平時在課堂裏的次序整齊的坐下打坐。今天是天賜這一期弟子第一次晨坐,所以一開始顯得有些淩亂,但很快便各自找好位置坐定了。所有的授課師尊都坐在眾弟子前麵,師祖穀玉清麵對著眾弟子坐在道場邊緣一塊凸起的大石上,後麵便是千丈深淵。
“頌入定口訣。”
穀玉清麵朝弟子,胸腔內聚起一股真氣,隨喉嚨發出,聲音低沉悠揚。微風輕輕的擾動著他的霜白鬢須,身後便是翻滾的雲海,浩浩蕩蕩此起彼伏,頗有些神仙下凡的架勢。
“雙腿盤定,兩手托膝,端直其體,全身放鬆,以目觀鼻,鼻觀膻中,膻入丹田,不偏不倚,順直一線。”
穀玉清言罷,眾弟子開始小聲朗誦入定口訣,擺正姿勢。
“心中默念心法。”
待弟子們念完口訣,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之後,穀玉清繼續說道。言罷自己也進入入定狀態。
“天地自然,萬法皆通;心無旁騖,屏氣凝神;乾坤鬥轉,真氣入身;氣沉丹田,凝聚經脈;存於血海,遊走周身;感其所在,固我心神;無欲無求,真我入門。”
眾弟子默念心法,如果是有一定修為的人,此刻應是進入半夢半醒的休眠狀態,天地之間的浩然之氣便是在這個狀態被吸入人體,儲存在丹田血海與奇經八脈之中。入門三年以上慧根較深的弟子會有機會看到一扇門,絕大多數弟子隻能重複不停的默念心法,積攢修為,直到有一天可以看到那扇門為止。
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能看到那扇門,也便衝不破脈門,隻能做一個普通的武學弟子。當然,也會有心靈極度純淨無欲無求的武學奇才在第一次入定就可以看到那扇直擊心靈深處的真我之門。
而天賜,就是那個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
新入門不久的弟子不斷的默念心法口訣,隻是會感覺有一股清涼的氣體正經過毛孔進入體內,除此之外並沒有出現其他異樣,也沒有出現昨日師尊提到的那扇神奇的門。有膽大的弟子偷偷睜開眼睛,左右看看周圍的同伴也都跟自己一樣互相偷瞄,忽然發現有師尊來回走動監察,趕緊坐正繼續默念。
道場上一片寂靜,紅彤彤的朝陽從東方的天空慢慢的鑽出來,遠處望去,一股股浩然之氣在道場四周遊走,不斷的被打坐的弟子們吸收。忽然,一陣咯咯的笑聲打破了現場的寧靜。弟子們紛紛睜開眼,向聲音的來源望去。原來是坐在前排的天賜,麵帶純真的笑容,咯咯的笑個不停。
“徐天賜!”
正在巡場監察的賀鎮山大步的走過來,正欲用戒尺拍打天賜的頭。
“鎮山。”
坐在前邊不遠的穀玉清正望著傻笑的天賜,朝氣勢洶洶走來的賀鎮山擺了擺手,示意賀鎮山不要幹預。賀鎮山見狀隻好退下,心中還犯嘀咕,怎麼這麼多人都護著這新來的毛頭小子,打坐入定乃是分外嚴肅之事,怎能隨意嬉笑呢。
正沉浸在幻境裏的天賜,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猛的一回頭,便回到了現實。睜開雙眼,十幾個師尊都站旁邊盯著自己。
“幾位師尊盯著弟子幹嘛?是不是弟子哪裏做的不對?”
天賜顯然不是很適應這麼多人盯著自己看,趕緊問道。
“天賜,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穀玉清和藹的問道。
“啟稟師祖,弟子剛才正在默念心法,到第三遍的時候,突然感覺眼前有一道發光的門,我推開之後發現門後竟是兒時的家,父親正在製作打獵用的弓箭,母親正在晾曬衣服,天賜跟暮凝還有其他小夥伴都來找我玩,正玩的開心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我,我一回頭,就看到師尊們都在望著我,弟子想必是一時分神做了個夢,願求師祖責罰。”
天賜敘述了剛才的經過,心想著自己定是睡著做了個夢,隻是因為那夢太甜自己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既然如此,天賜你過來,伸出右手。”
聽完天賜的敘述,穀玉清內心激動萬分,但他還是壓住了心中的喜悅之情,不動聲色的讓天賜走過去伸出雙手,取出懷中的玉質戒尺,在天賜的右手掌打了三下。這三下外人看起來下手很重,聲音響亮,但實際天賜卻隻感到一陣風從手掌劃過,原來是穀玉清恰到好處的用內力把戒尺的氣勁卸掉。賀鎮山以為穀玉清又要袒護天賜,但見他對天賜下手頗重,方才的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
宋文龍見天賜挨了師祖的戒尺,心中甚是歡喜,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