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風道真人冷笑一聲,道:“寒州你可知身為小有門首座弟子的第一要義是什麼?護短嗎?”
付明軒冷笑一聲,回道:“弟子自然是最為清楚,身為小有門首座弟子的第一要義,那就是守護我小有門!“
“哈哈哈!”風道真人哈哈大笑幾聲,望著付明軒的眼睛猶如毒蛇一般,道:“那既然維護我小有門,為何又要殘害同門?!”
付明軒冷哼一聲,道:“且不說殘害同門這一件事情是從何而起,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下看,殘害同門的可不是我這個首座弟子,燕蕭然就是犯了天大的罪過,也不該勞煩您三長老獨自一人處罰,莫非三長老是有什麼心虛不成?”
本來風道真人就知道洛長蘇經常對付寒州下手的事情,若是提交到了門內會審,很可能付寒州與燕蕭然就能以正當防衛來擺脫罪名。風道真人氣不過,心想著不好對付付寒州這樣一個大人物,那就先把燕開庭這隻小螞蟻先捏死再說,可沒想到付明軒竟然闖到了自己的院子裏來!
風道真人手撫白須,輕哼一聲,也懶得跟付寒州多費口舌,抬起手來,就欲將兩人一起收拾了。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就隻聽得元籍真人清朗的聲音響起。
“元籍真人!!”章若雲低呼一聲。
“三師兄,許久未見,你又精神了許多啊!!”元籍真人推門而入,順著廊道就走到了四人所在的會客廳,手搖折扇,一副悠哉的模樣,更讓人驚訝的是,冰靈正蹲在他的肩上。
一人一貓就這樣大大咧咧地走到風道真人的麵前,看到渾身是傷的燕開庭,當即就哎呦了一聲。
“這不是那個蕭然弟子麼?!你怎麼在這個地方?!還受了傷,是不是在懸崖邊不小心掉下去了,嘖嘖,真是個傻孩子....”燕開庭滿臉黑線,心想著元籍真人還真是會演戲。
風道真人就算再怎麼傲氣,也不能不將小有門最年輕的天才人物元籍真人不放在眼裏,按道理來說,兩人之間雖然年紀相差這麼大,但還是處於同一輩分之上。並且,真動起手來,他這幅老骨頭還不一定是年輕氣盛的元籍真人的對手。
“元籍,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若我記得沒錯,我這風荷院建了幾十年,你也不過才來了三兩次左右吧!”
風道真人心中比誰都明白,元籍真人乃是付寒州所搬來的救兵。這些年來付寒州修行之時有所困頓全都是元籍在一旁指導他,這是小有門眾所周知的事情。根據門內秘傳,說是元籍真人接到了付寒州名義上的師父青華君的指派,才在這些年內對付寒州教導有加。
元籍真人卻是嬉皮笑臉,手搖著折扇,道:“師弟的確是來拜訪的少了,還請師兄原諒,隻是師弟近日以來竟發現是如此精彩,那往後就要多多來了。”
風道真人定是知道這元籍是在暗指些什麼,冷笑一聲,望著元籍的眼神中,就多了幾份玩味。難不成,這元籍還真的要為這兩個小子出頭?
就在這時,元籍真人走到付明軒身邊,手中的折扇合起,朝著他的手敲了幾下,道:“瞧瞧你,什麼樣子,在三長老麵前還準備玩刀弄劍不成?還不趕快收起來?!”
付明軒深吸一口氣,不言一語,緩緩將一劍光寒十九洲收了起來,然後退到燕開庭麵前,將燕開庭扶了起來,站在元籍真人的背後。
尚元憫心思聰穎,也不想與自己的師兄撕破裂皮,就欲打幾個哈哈給他一個台階下,然後將這兩人帶走就行,可沒想到風道真人目光陰鷙,臉色深沉,沒有一絲打算放他們走的意思。
“師兄,我找這兩位小輩還有點要事要商談,不知可否先行一步?!”尚元憫笑著道。
“元籍真人!!”章若雲心急如焚,生怕就這樣放走了兩人,一時不注意就喊了出來。
元籍真人當即就臉色沉了下來,望向章若雲,仿佛有一頭冰水從頭澆到腳一般,渾身冰冷,章若雲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尚元憫這種表情,隻聽他陰沉道:“怎麼,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章若雲一時心急,道:“這二人殺了我洛長蘇師兄和崔胤師兄!!怎麼就這樣放過他們,殺人償命實乃天經地義!!“
此言既出,付明軒和燕開庭就是眉頭一皺,章若雲等若是將話給挑明說了。
誰料尚元憫卻是輕笑一聲,道:“且不說付寒州和燕蕭然有沒有對洛長蘇和崔胤動手,若我猜得不錯,望語或許就是死在你們手裏!”
提到望語的名字,章若雲頓時臉色慘白,一時支吾著說不出話來。風道真人卻是雙眼圓睜,望著章若雲,問道:“真的嗎?!你們殺了望語?!”
望語還有一重身份,其實是風道真人的外甥,這個秘辛知道的人其實少之又少,就連洛長蘇都不知,否則也就不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並且,風道真人早就在疑惑自己這個外甥到底去了哪裏
章若雲臉現慘白,支吾道:“不是我們殺的!!不是....是望語師弟他....他自己從吞噬之林裏麵逃不出來....他...”
風道真人雙手都在顫抖,臉上的肉都抽搐起來,指著章若雲道:“混賬胡話!都是一起的,為什麼你三人出來了,望語卻沒有出來?!望語突然進階成上師,是不是你們搞的鬼?!”
章若雲嚇得一把跪下,顫抖著聲音說道:“是....長蘇師兄想著也帶他去曆練一番,就給了一些幫助他...我...不過就是一個弟子,三長老為何如此動容?”
看來這個章若雲的確是嚇壞了,連這種話都說出口來,尚元憫當即就是一笑,道:“哦?是嗎?你的那兩位師兄不也是我小有門的弟子麼?死了....那就還追究個什麼?!”
聽到這句話,就連渾身疼痛的燕開庭都在心中暗笑。
風道真人卻是笑不出來,他那個外甥不算特別有天賦,按照常規路子走至少也得是個高階上師,不管是不是洛長蘇他們殺的,把他外甥落在吞噬之林跟殺了他沒什麼區別,再加上,他也心知洛長蘇是一副什麼心腸,想到這裏,風道真人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就將眼前的章若雲撕成兩半!
尚元憫笑了笑,道:“看來師兄有點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了,那師弟也便不再打攪了。寒州,你帶著蕭然,去我的落英峰上走上一遭,師叔有事情要交代。”
說完,尚元憫就帶著付明軒和燕開庭走了出去,風道真人竟是一點要阻攔的意思都沒有。他現在隻恨自己竟然平時還那麼照顧著洛長蘇那一行人,沒想到毒蛇就是毒蛇,竟然還會反咬他一口!
章若雲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就迎上了風道真人滿是怒火的雙眼,隻聽封道真人冷哼了一聲,隨即大笑起來,這笑聲讓章若雲渾身寒毛直豎,他根本就不知道風道真人為何轉變了立場,難道望語是他的什麼人?
“罷了,罷了!”風道真人自嘲的搖了搖頭,隨即望向章若雲,道:“既然你這麼想念你那兩位師兄,那你就去陪他們吧,這樣,我那外甥至少不會死不瞑目了。”
說完,在章若雲驚懼的目光之中,一道晦澀的氣息瞬息而至,鑽進了他的心髒中,將他的心髒瞬間爆開,就是連一句叫喊都還來不及發出,章若雲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偌大的大廳,風道真人冷眼望著章若雲的屍體,輕輕抬手,就有兩名名童子走了進來,仿若毫不在意地上的屍體一般,向著他微微拱手:“真人有何吩咐?”
風道真人歎息一聲,道:“把他處理了吧....”隨即,風道真人大步走出大廳,消失在了廊道的盡頭。
風荷園外,朔風呼呼作響,懸崖邊盤旋著目透精光,吸吮著飛靈峰靈氣而長成的鷹隼,一具屍體從懸崖邊落下,還未落至懸崖中部,一群鷹隼就蜂擁二張,轉眼,就隻剩一具白骨向山下的雲霧緩緩墜去。
而這一切,都盡收在身處另一邊的尚元憫,付明軒和燕開庭的眼裏。
尚元憫目光陰沉,望著下方雲霧深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燕開庭則是被付明軒攙扶著,心裏一陣後怕,若是付明軒沒有及時趕來,那麼自己應該也就是這個下場了吧。想到這裏,燕開庭伸出受傷的右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蹲在付明軒肩上的冰靈,朝它微微一笑。要不是這個小家夥跑去通報付明軒,自己現在也應該在鷹隼的肚子裏了吧。
“喵嗚~”冰靈好像在說著不用感謝的話語,隨後便在燕開庭的頭上一陣亂蹭。
隨後,三人便往尚元憫的落英峰飛去。
燕開庭還是第一次踏上落英峰的土地,往日遠遠看去,這落英峰峰頂雪白一片,好似布滿一層積雪一般,周圍縈繞著一層蒙蒙白光,而踏上去之後,才知道這峰頂上種滿了粉嫩的桃花,一簇一簇好似雲朵,遍布在山間。尚元憫的桃園就位於峰頂上的一處長勢最為茂密的桃林之中。
進入桃園之後,尚元憫先是遞給燕開庭一瓶瓊漿,叫他先行療傷。燕開庭在付明軒的幫助下療傷運氣之後,才能站起身來,向著尚元憫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蕭然感謝元籍真人今日出手相救,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尚元憫卻笑著擺了擺手,道:“風道師兄這幾年戾氣越發嚴重,倒也增長了門內一些心腸歹毒品行不端的弟子,其實就算你沒有犯錯,但凡是和寒州沾上了那麼一點關係,他們也會將你視為眼中釘。不過也好,洛長蘇等人總算都被幹掉了,日後你們少受些叨擾,隻不過,日後再青華君麵前和大長老麵前還需要多加注意一番才是。”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了一聲:“知道了。”隨後,望向一邊皺眉的付明軒,道:“明軒,有何心事嗎?“
付明軒長歎一聲,道:“有時候,我真懷疑自己,把你帶來小有門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燕開庭眼睛一睜,驚道:“說什麼胡話!難道我把燕府都給小有門了,自己還不能來麼?”說著,燕開庭又擺出一副笑嘻嘻地模樣,拍了拍付明軒的肩,道:“別想多了,來小有門的這段日子,我一直很開心。”
付明軒無奈地一笑,便沒有說話。尚元憫看著二人,眼中似乎露出一副玩味的眼神,隨後他隔空傳音對著付明軒道:“喂,寒州,你們真的是發小麼?!”
付明軒神色一凜,眼神就像吃人一般望著尚元憫,尚元憫哈哈大笑幾聲,就向屋內走去。
隨後,燕開庭就扶著燕開庭跟著尚元憫走進了他的屋內,尚元憫簡單地跟付明軒說了一下接下來要交給他的人物以及門內的一些內部事項的處理,最後,便對著燕開庭和付明軒道:“你二人還需好好努力一番才是,建木大會,可是唯一能登上浮圖榜的機會。”
燕開庭是第二次聽到浮圖榜這三個字,還記得之前付明軒已經向他簡單解釋了一番,這一次從尚元憫口中說出來,燕開庭的回憶一下子就飄回了最後幾日在玉京城的時光。
兩人離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到飛靈峰,而是穿行在桃林之中,緩緩走著。
燕開庭踩著那滿地的落英,突然問道:“可是,元籍真人真的知道了嗎?”
燕開庭是指他們殺了洛長蘇和崔胤一事,尚元憫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自己知道,可燕開庭總覺得他應該是一開始心下就已明了。
付明軒笑了笑,道:“你看小師叔平日裏一副玩世不恭,什麼都不管的模樣,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甚至比大長老還要清楚....其實,按照這種趨勢下去,三長老應該是在小有門立足不了多久了...”
燕開庭也點了點頭,也是,三長老那種完全不把其餘弟子生命當做一回事的態度,就連燕開庭都感到不滿,何況是尚元憫。想必在日後,尚元憫會想盡一切辦法將這個根基深厚的三長老給扳倒吧。
將燕開庭送回蕭庭院,付明軒便到自己還有要事要處理,一刻也沒休息,就向著一處地方趕去。
就這樣又過了小半月,燕開庭身上的傷也在孟爾雅的照料之下,好得差不多了。他天天不是泡在藏書閣裏,就是在院子裏逗貓玩,他此時就隻有一個想法,希望自己不要傷剛一好就又受傷,就是再強悍的身體,也經不起這種折騰啊!
但是天不遂人願,一日,燕開庭在去往藏書閣的路上,經過練武場邊時,就隻聽見幾個弟子在哪裏很興奮的討論著,就算燕開庭不去偷聽,那幾人聲音大的也讓燕開庭不得不聽下去。
“知道嗎?今天大長老放出消息來,說是我們三年一度的弟子考核大會就要開始了!!”一名年紀約有二十,卻還不是上師的弟子向另外一名女弟子說道。
女弟子也很是激動,道:“真的嗎?太好了!等了好幾年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另外的幾名新晉弟子卻是不解,湊了上去問道:“參加考核大會可有什麼好處?!為何師姐如此盼望呢?”
女弟子婉轉一笑,便對著這些新晉弟子解釋道:“僅僅去參加可定是沒有什麼好處的,但是,要是能在考核大會上奪得名次,那麼就有了能夠成為我門核心弟子的機會,一般來說,前十名都是穩穩當當可以成為核心弟子,後麵的嘛,就要看長老會的決定了!”說到這裏,那女子輕歎一聲,道:“三年前我還沒有邁入上師境,連前二十的名字都摸不著,這一年,我一定會成為前十名的!”
看著這女子自己給自己打氣,燕開庭覺得好笑,隻看她差不多已經是二十歲出頭,比那些新晉弟子要大得多,而在燕開庭的感知中,新晉弟子當中比她實力強悍的弟子還有那麼一兩個,再加上一些老牌弟子,她今年能拿前十名的希望,還是相當渺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