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出生(1 / 2)

太極生兩儀為陰陽,兩儀生四象為太陽、太陰、少陽、少陰。我們的地球是其中之一,而故事發生在其餘三個中的一個。

父親說,他用一盆羊肉換得了母親的芳心。

母親笑了,在那個艱難的年代,能吃飽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能有幾個人有肉吃?更何況是吃肉吃飽,那種用很大的盆子盛的滿滿的一盆肉,見都沒見過。

說著說著就回到了那個年代。父母是相親認識的,那時候根本沒有現在這麼好的條件,男方約女方去個咖啡廳或者西餐廳,借著好的環境來培養情調,逐漸生成感情。

那一年,父親二十七了,是個靦腆的大小夥。在他的家鄉,二十七歲還沒有結婚是很稀有的,於是家裏人著急忙慌的給父親介紹對象,然而父親卻總是不敢去見任何一個被介紹的姑娘。母親恰恰相反,根據我幾個姨姨偶爾提起的年輕的趣事,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假小子,膽大包天,百無禁忌,是姥姥家最讓人頭疼的一個。

經過彎彎繞繞的介紹,他們兩個的簡單信息終於被放在了對方手裏。但是害羞的父親怎麼好意思去主動聯係母親呢,母親是左等沒信右等沒信,盛怒之下根據介紹人提供的一些信息就獨自去了父親的所在地。她想當麵問問,即使沒看上也來個口信,這樣一直拖著是個怎麼回事。

母親擦上細膩的粉黛,抹上口紅,梳起兩根調皮的辮子。坐了兩個小時的公共汽車,強忍著暈車的痛苦踏上了尋找父親對質的道路。那是一座縣城,一條主街分出兩條岔道就是整個縣城的布局。那裏生活的人即便是互相不認識,但肯定有共同的朋友,如果想要攀關係,那是絕對可以攀的上的。

母親叫住街上的大娘說出父親的名字打聽具體在哪。大娘也是熱情,二話不說親自帶著母親踏上征程。得知是來相親的,更是兩手一拍大腿,唉呀媽呀,那敢情好啊。一路上喋喋不休的介紹著父親家的情況,母親記得非常清楚的一句話就是:他家在我們這一片生活是出了名的好,一年四季肉吃不完,每天燉肉。說著還吸了吸鼻子,你聞,順著這個肉味就能找到他家了。

母親確實早就聞到了這股濃鬱的味道,肚子有些咕嚕。轉念一想,人家生活這麼好也許是沒看上自己的家境吧,不由得就打起了退堂鼓,但還是硬著頭皮要問個明白。

一路上孩童不少,唱著特有的歌曲:我在馬路邊,丟了一分錢。然後好奇的盯著這個不知道從哪來裏來、要幹什麼的大姐姐,頑皮點的會裝成靦腆的樣子,咬著手指、歪著腦袋問,大姐姐,你從哪來?母親笑著彎腰想要回答,但是他卻把嘴裏的手指拿出來蹭在母親臉上。精心打扮的粉黛也花了。

大娘把母親帶到門口就離開了。敲門的時候母親甚至能聽見鍋裏燉肉的咕咚聲,嘴裏的津液不知不覺就變多了,趕緊用力吞下口水。一個小夥子開了門,母親說明是來相親,小夥子的臉當場就成了辣椒油,站在門口開始發愣。還好奶奶及時到來,歡天喜地的將母親帶回了家。

正是吃飯的時候,十分寬敞的院子,中央爐火旺盛一口大鍋騰騰熱氣往外冒,旁邊一張八仙桌,上麵一個大盆裏麵裝滿了肉,我的爺爺、一個叔叔和三個姑姑圍坐,不遠處,一隻大黃狗搖著尾巴等待從桌子上飛下來的骨頭。奶奶打斷了他們的盛宴,介紹客人。這一下可炸了鍋,有誰見過相親女方不打招呼就跑到男方家裏,而且連她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大姑好像是被肉噎住了,不停咳嗽,光膀子的叔叔趕緊拉著呆若木雞的父親回屋穿外套,踢翻了凳子,跑起一路煙塵。

總之母親終於坐到了八仙桌的一邊,看著鮮嫩的吃食卻不知道怎麼下手,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狂野的吃法。盆裏全是腿骨,完整的骨頭上帶著大塊的肉,最小的一根骨頭都有小臂那麼長,這需要兩隻手一起上抱著骨頭啃。正在為難的時候麵前出現了一塊沒有骨頭的肉,是父親用小巧的剃刀剃下來的,母親說當時的父親就好像新婚洞房裏的新娘。

好吃,這就是母親的評價。於是她忘了原本過去的目的,隻吃的肚子圓鼓鼓又喝了一碗肉湯,根本就沒注意到父親悄悄看她入神,剃刀不小心剃到了自己的手。但奶奶注意到了,回家的時候,母親兜裏被塞滿了各種糧票、油票、商場票。

到了此時母親才想起來,父親不會是個啞巴吧?要是啞巴他家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嫁。

回到家,姥姥知道了母親獨自上門去了父親家裏,聽說姥爺去市場買了兩次雞毛撣子。但母親卻跟沒事兒人一樣,第二天找到介紹人開始打聽父親的情況,最關鍵的是,她要確定父親是不是啞巴。

父親當然不是啞巴,而是緊張的不知道怎麼說話。母親也了解了父親家裏的情況,爺爺是半個牧民,自己養了五十多隻羊,還有半畝地,更與一些牧民交好,所以家裏的肉食總是堆積著,居然還有吃不了做成肉幹的情況。嗯,這就是母親打聽出來的東西。

一周後,爺爺奶奶來到了姥姥姥爺家裏。一年後,父母結婚,旁敲側擊下猜測這一年也是轟轟烈烈驚天動地,最後父親終於拿出勇氣,用跳河做威脅母親才嫁給了他。新婚當晚她才想起來,最近的能淹死人的河,坐車也要五六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