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喧囂沒有闖進這個褐色的房間。棕色的軟皮沙發倚在窗邊,撫摸著描著白邊兒的簾子,書架對立在另一邊。一盞不算明亮的煤油燈殘喘著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不大的房間帶,此外沒有多餘的陳設。中年男人站在靠在窗邊,上邊已積了層不薄的灰。男人卻並不在意,仍由灰塵撲在他那量身定製的西裝上。他的微笑仿佛有股魔力,深邃的攝人心魂,可在沒有人的地方保持著這微笑,不免顯得有些可怕。
手上拿著一本具有鮮明曆史色彩的書,是剛從邊上書架上抽出來的,他很快就沉在這本書中。
這本書不是打印出來的,卻也談不上日記,字跡清澈,記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曆史:
新曆前545年,那是世界上還同時存在許多國家的時期,嚴重的汙染讓這個不大的星球近乎支離破碎,河流幹涸,樹木枯死,堆積的廢物,垃圾隨處可見。這些垃圾中,還包括些人。
(男人很快注意到新曆前的時間詞,明顯是後人加上去的而且表達被修改多次,內容也是與他所了解相悖的,他接著往下讀。)
為了清理幹淨這些汙穢,一個個如同防空洞大小的‘垃圾站’像是雨後春筍一般被建立起來,是否稱為‘垃圾站’我不得而知,姑且這樣叫著吧,這或許是古街的前身吧。
(‘簡直聞所未聞。’男人想著,卻不曾轉開視線。)
垃圾站的任務就是清理垃圾,和社會上的殘渣。這也被不少人一致認可,可是結果卻出現了偏差。被送往,不,應該說是囚禁的人們不願意進入‘垃圾站’,那對每個人而言都是莫大的恥辱,畢竟進去後可就自認低人一等了,反抗最開始隻是個別的呼聲,可隨著勒令進入‘垃圾站’的名單不斷擴增,終於爆發了。
這是次慘痛的戰爭的發起著,是那些被圈定囚禁的人們,主體將近將近世界人口的一半,或許你覺得社會這麼多廢物隻是危言,可是這是那時現狀,隨著科技大踏步的前進,勞動力已不再稀缺,社會上充滿了形形色色無用的人,人們醉生夢死,靠著補貼過日子,沉迷在網絡,酒色中。實際上世界近九成的人都是這樣過的,而其中一半的人連反抗意願都無法升起,多麼可笑。
可是這次那些無用的人居然提出了抗議,這在當時各個政府眼中無疑是個玩笑,對於近五十億反抗分子政府出動了軍隊。
那是每個人的夢魘,哪怕是多年後的睡眠中依然會被當初的慘象驚醒。那天人們不曾想到,當他們或是安逸地躺在床上,或是正為垃圾站的覆滅喝彩時,巨大的轟鳴將他們驚醒,隨即而來的便是無邊無際的慘叫聲。
有的人睡到一半被驚醒時,就發現自己的下半身已近被炮彈帶走了,剩下一片血肉模糊;有的人正吃著飯時,整個脖頸被子彈攪成碎屑,頭顱飛了起來,他最後看到的是自己的身體正倒著手舞足蹈;還有的人,正在打盹時,眼前的餐刀,叉子就飛了起來,整個房屋在巨大的火力下傾斜了,他滑到在房屋的一角,然後那些刀叉啊,櫃子啊,玻璃桌啊就在他的眼中放大,眼睜睜的目睹著這些或大或小的東西掉下了把自己砸成肉末。
開始這些民眾在荷槍實彈下不堪一擊,遑論飛機大炮。最初的一年世界人口急劇下降了一半。其中不隻是士兵殺死的,當政府停止所有形式補給時,人們開始互相殘殺,人們開始嚼樹皮,吃生肉,甚至於吃人,大量野生動物快速死去,稀缺的資源讓人們逐漸失去本性。廝殺,搶劫,淫~亂是最習以為常的事情,世界開始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