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阿拉丁和神燈(1 / 3)

傳說很久以前中國有個大省,疆土遼闊、物產豐富,很遺憾我已經不知道它的名字了。在那省城裏住著一個叫穆斯塔發的裁縫。穆斯塔發非常貧困,每天的手工錢還不夠養活老婆和兒子。

獨子阿拉丁從小就是個惹是生非、生性乖張的頑童,不服雙親教誨。稍大一點家中從來不見他的人影,每天一早出門後就一直和那一帶年紀相仿的小家夥攪和在一起,直到晚上。

阿拉丁到了該有一技之長的年紀。他爹無力將他送出去,隻好把他帶到自家的鋪子裏,教他行針穿線,學點活計。但隻要老人前腳一出門,阿拉丁跟著也可以從早到晚不見影子。穆斯塔發能用的方法都用了,阿拉丁仍舊我行我素,他眼見兒子如此不務正業,憂憤成疾,幾個月後便去世了。

阿拉丁的母親因兒子繼承父業無門,便關了裁縫鋪,變賣了所有東西,用得來的錢和搖車紡線的收入度日。

現在的阿拉丁因父親去世覺得無憂無慮,也不用多管母親的事。母親一說教,他便約了朋黨再不踏入家門。就這樣,他混到了十五歲,一天他照舊在街頭和一班不三不四的朋友打鬧,一個過路人站在那兒,仔細地對他看個不停。

這人其實是個大名鼎鼎的魔法師,人稱非洲魔法師。兩天前才來到這裏。

這個魔法師是個不可小覷、了不起的術士,他發現阿拉丁的臉相與他這次外出執行任務的需要分毫不差。於是,他先向旁人問清了他的底細,然後就去將阿拉丁自那夥人中拉出來,問他:“孩子,你父親不就是那個叫穆斯塔發的裁縫嗎?”“沒錯,先生,”阿拉丁回答道,“不過他就不在人世了。”

聽了這話,這個非洲魔法師雙手摟住阿拉丁的脖子,兩眼含淚,一個勁地吻他。阿拉丁便問他為什麼流淚。“唉,我的孩子,”魔法師歎了口氣說道,“我忍不住啊。我是你大伯。多年來我始終四海為家,今天回來以為總算能與他會麵了,但你卻對我說他不在人世了。多年來望眼欲穿的幸福聚首一旦不能實現,確實讓我傷心得不能自已。然而慶幸的是我還沒有忘記他的模樣,今日毫不費力地就認出了你。你多麼像他,我肯定沒有看走眼。”說著他兩手插進錢袋,問阿拉丁母親的住地。阿拉丁剛說明白自己住的地方,他立刻掏出一大把金幣,說道:“孩子,找你母親去吧,向她轉達我的問候,告訴她我明日定登門造訪。若沒事的話我還要去看看好兄弟生前及死後的住處。”

魔法師剛離開新認的侄子,阿拉丁迅速地跑到母親身邊,樂滋滋地給她看伯父給的錢。“媽,我有個伯伯嗎?”“孩子呀,我和你爹都沒有兄弟。”母親回答說。“那我就在不久前見了一個人,他自稱是父親的兄長,我說到父親已經不在人世,他就淚流滿麵摟著親我。”為了說明沒有說假話,他亮出了金幣,說道:“您瞧!這都是他給的,他要我轉達對你的問候,還說如果明天得閑,務必上門拜訪,同時想看看爹住過和去世的宅子。”“這話沒錯,”母親說道,“你爹是有個兄弟,不過早就不在人間了,另外再也不知道有別的叔伯。”

這天晚上,母子兩人話題始終圍繞這個非洲魔法師。第二天,阿拉丁的伯伯看到他的侄子在另一個區裏正和另一幫頑童在玩耍。他又上去摟著他,給了他兩枚金幣,說道:“快去交給你媽,就說我今天晚上去做客,記得張羅點晚飯。現在再對我說說你家的地點。”

阿拉丁告訴他如何到家裏去之後就返家交給母親兩枚金幣,說了伯伯的打算。母親一刻不停地出門買了許多酒菜。從早到晚,她在廚房裏準備那頓晚飯。夜幕降臨,飯菜一切就緒,她叫來阿拉丁說:“你大伯說不定找不到我們家。你出去瞧瞧,碰到了就領他來。”

阿拉丁很願意出去。正準備動身,傳來了敲門聲,他一開門,魔法師來了,手裏拎著瓜果禮酒。

魔法師把東西交給阿拉丁,問候了女主人,馬上提出把弟弟在世時經常坐的位子指給他。她照辦了,他便趴在地上,連吻幾次,潸然淚下,哭喊道:“苦命的兄弟!我多麼沒福,沒有及時趕來最後見你一麵。”

阿拉丁母親讓他坐在那把椅子裏,但他拒絕了。“不行,”他說道,“請讓我坐在它對麵。要是我沒有辦法看到屋裏的男主人款待我,起碼我還能見到他往常經常坐的椅子啊。”女主人不能硬要他答應,隻得由他隨意選了個坐席。

魔法師落座後,開始和阿拉丁母親聊起天來。“我的好弟妹,你莫見怪,”他說道,“自你和兄弟穆斯塔成親之後,我們從未謀麵。算起來我們已有四十個年頭沒見過了。這些年來,印度、波斯、阿拉伯半島、敘利亞和埃及遍布我的足跡。接著我進入非洲,一住多年。終於想念起萬裏之遙的家鄉和親人骨肉。趁著我還能走遠路我就馬上打點好不可缺少的行裝,踏上歸途。我為了回家花費的時間、曆經的千辛萬苦,都無法與我聽到兄弟已不在人世心頭的悲傷和折磨相比。我對他至死懷有骨肉之情和愛。我看到小侄兒就像見到了兄弟,毫不費力地就從那群頑童裏找到了他。孩子幾乎跟他長得絲毫不差。”母親不由得思念起丈夫,眼淚汪汪地哭起來。魔法師回過頭又問阿拉丁叫什麼。

“阿拉丁。”

“不錯,阿拉丁,那你有什麼一技之長?做什麼活呢?”一聽這問話,阿拉丁低垂著頭,一聲不響。一旁做媽的代他答道:

“這個沒出息的家夥,他爹在世的時候花了不少精力教他學裁縫,都沒什麼用。他不在了我更無能為力了,你看他從早到晚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逛,從不考慮考慮自己早已長大成人了。如果再無法讓他明白人間還有‘羞恥’二字,讓他早日走上正道,我看他是永遠也學不好了。他清楚他爹身後別無他物,也看見我晝夜不分地紡線掙幾個辛苦錢,我早想趕他出門自己養活自己了。”

母親說著,難過得兩眼滿是淚水。

“這怎麼能行呢,侄兒,”魔法師責備阿拉丁,“你也該想想自己養活自己了。普天之下手藝活數不勝數,有的沒準你不喜歡,你也說不定不想從事你爹那一行,希望做點其他的,完全沒有問題。如果不嫌棄我,我會想方設法地幫你。”

他見阿拉丁不開口,又說:“若現在你還拿不定主意學哪門手藝,但隻要不溜奸耍滑,我可以給你開個鋪子,各色高級呢絨布料一應俱全,和那些商人學經商。買賣賺了錢再買些新貨,如此一來過個像樣的日子不成問題。看看你對什麼感興趣,用不著瞻前顧後地什麼時候都能對我說,我發誓說話算話。”

阿拉丁非常讚同這個辦法。他於是告訴魔法師對這類職業十分感興趣,他本人對其大恩大德將沒法難忘。

魔法師馬上表示:“既然我說的行業讓你稱心,我明天先帶你上街把你倒飭倒飭,再實行開店的準備。”

阿拉丁母親剛才很懷疑這個魔法師會是她丈夫的哥哥。但聽了他同意為兒子開店辦貨後,內心的懷疑霎那間煙消雲散。她一麵感謝他的好意,同時諄諄教導兒子向能幹的伯父學習。餐桌上,三人不著邊際地說了很長時間,直至夜幕降臨,他才離開。

第二天,魔法師按時來到,帶上阿拉丁進了一家出售多種多樣的優質成衣的大店。他向老板要了幾套阿拉丁合身的衣服,挑了一身最珠光寶氣的,也讓孩子自己挑一些他中意的。阿拉丁對善良的伯父的大方施舍非常快活,就挑了一身,魔法師立刻付錢買下。

阿拉丁換上新衣,渾身上下儀表不凡,喜滋滋地向伯伯不斷地道謝。魔法師也反複表示要永遠不舍他而去。他又領著侄子到城裏最熱鬧的地區,有意挑選那些商賈雲集、店鋪集中之處。隨後,他將城裏最大最宏偉的清真寺指給阿拉丁看,帶他去巨商富賈停留的旅館和商店,帶他毫無阻礙地出入蘇丹王宮。最後二人來到魔法師住宿的地方,不斷地請來他來後結交的富商們吃飯,向他們介紹他的假侄子。

飯吃到深夜,當阿拉丁要離開伯父回家時,魔法師以安全為由,親自把他送給他母親。母親目睹跟前打扮齊整地兒子,服飾華麗,儀表堂堂:不由得非常高興,也對盛情對待兒子的魔法師的關懷感激不盡。

“好兄長,”她說道,“對你的慷慨與恩情,我真的不知如何報答你才好。我清楚阿拉丁說不定會枉費了你的一片好意,你這樣對他勞力勞神不劃算。我真誠地感謝你,願你長命百歲,等著他給你回報。沒有你費盡心思的諄諄教導,這孩子一輩子就混過去了。”

“阿拉丁資質不錯,”魔法師回說,“他機靈智慧,我確定我們可以做得很好。有一件事我同意了,但明天卻做不了,真的對不起。因為明天是星期五,店鋪全不上班,任何一家都不可以盤頂或租賃。這件事留到星期六辦吧。但明天我還過來,帶他去頭麵人物不斷地涉足的花園中遊逛。讓他見見世麵。”說完,向母子說再見回去休息了。阿拉丁今天從頭到腳都是新衣裳,高高興興地等著明天去城外的大花園裏散步。

第二天阿拉丁很早就起來了,一切準備就緒等伯父來家,時間不長,不耐煩地走到門外,總算看見他遠遠過來了,便向母親道別,向他奔去。

魔法師牢牢地摟著跑到跟前的阿拉丁。“跟我走,好孩子。我今天讓你飽飽眼福。”說罷拉著阿拉丁穿過一座城門,參觀了幾處帶花園的府第。

他每到一個地方毫無例外地先問阿拉丁,若他不中意,便換著去看另一處。孩子每到一地,樂得直嚷:“伯伯,這個園林是我們看過的園林中最棒的。”就這樣,這個奸詐的魔法師用迷人的手法徹底浮獲住了阿拉丁的心。這時,他想起到這兒來的意圖,便找個理由,假裝走累了,在一個花園中席地而坐。

“來吧,侄子,你必然也累了。休息休息再走。”

說著,解下腰帶把一包準備好的甜餅和水果放在石頭上。便餐時,他苦口婆心地勸侄兒將來要打起精神,要從別人言談裏判斷出對方的聰明及計策。

“你呀,不久就要進入上流社會,必須抓緊時間模仿他們的言談才好。”

水足飯飽,兩人又出發,走遍了一個又一個大花園。園與園之間隻種了些不擋路的小樹做標線。就這樣,魔法師領著阿拉丁翻山越嶺,毫沒意識到到了城郊的一座山腳下。

阿拉丁長這麼大未曾走這麼遠的路,他已經非常疲勞了。

“伯伯,還要去什麼地方?我們離開那些花園已經好遠了,麵前除了大山還是大山。如果繼續走,我擔心回不了家了。”

“不要擔心,大侄子,”假大伯說道,“我再帶你去看一座無與倫比的花園。走上幾步就到了。”

阿拉丁答應了。

終於兩人來到兩座山前。山很矮,毫無分別,不寬的山穀恰巧成為分水嶺。這兒便是魔法師要找的地方,他受盡磨難到中國,又把阿拉丁騙到這裏,就是為了要實現他的一項計劃。

“好了,到地方了。”他對阿拉丁說道,“我要給你看幾件寶貝,普通人是不能見到的,你看了必然會樂得謝我。眼下我要點火了,你抓緊時間在旁邊撿些柴薪來。”

枯幹樹枝隨手一抓就是一把。火點著了,魔法師嘴裏念著阿拉丁聽不明白的咒語,抓起一把隨身帶來的沉香,撒在火堆四周,刹那間火堆上空濃煙滾滾,他們眼前的土地裂出一塊差不多半碼的雲石板,中間安著一個當提手用的銅環。

阿拉丁嚇了一大跳,拔腿要跑。魔法師把他一把抓住,怒罵聲中一巴掌扇了過去,幾乎把牙齒都打進肚子裏。不幸的阿拉丁戰戰兢兢地哭著問道:

“伯伯,你為什麼打我?”

“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魔法師回答說,“我是你伯伯,就和你的生身父親一樣。凡是我交代你做的事,必須立刻照辦。孩子呀,”他不再那麼嚴厲了,“若你要我達成對你說過的話,你就要對我言聽計從。”

誘人的諾言使阿拉丁的害怕和不滿馬上無影無蹤,魔法師一看他的話已起到作用,進一步說道:

“看見我撒的沉香和咒語的效力了吧。你要清楚在這塊石板下埋著一座寶庫,老天安排它屬於你。世界上誰得到了它,馬上就富可敵國。天底下隻有你能搬開這石頭走進去!我不能這樣做。因此你一定要不差毫厘地執行我的命令。別忘了,這件事與你與我都息息相關。”

阿拉丁對看見的一切非常詫異,又聽說開啟了寶藏還可以使自己一輩子享用不完,徹底不記得臉上的疼,他翻身跳起,對魔法師說道:

“伯伯,你告訴我怎麼做,我一定依從。”

“你能說這樣的話,我真要喜不自勝了,”魔法師走過去親親他,“你過來,按我說的緊緊握住那個銅環往上提。”

“不過我力氣不夠大,自己辦不到,你還是給我搭把手吧。”

“你完全靠不上我給你搭手,”魔法師說道,“我一插手就前功盡棄。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自己的力量。抓住銅環,默念你父親和祖父的名字,使勁提,要打開石板並不是一件難事。”

阿拉丁按魔法師的交代沒費多大力氣移開了石板。石板下有個深三四尺的洞,洞上有扇小門,可以沿石階往下走。

“孩子,當心!一定聽從我的指示,”非洲魔法師叫道,“先下洞穴,走完石級有一扇未關的門。進門是一間大廳,共分三間,每間屋的一邊都放著四口大銅缸,盛滿黃金白銀。不過你無論如何不要碰它們。走進第一間前,要把長袍大擺係在腰上,快步且毫不停留地走過第二、三間。還有,身體勿必不能碰著牆壁,連衣服也不能擦著,要不然你立刻就會一命嗚呼。走完第三間你會看見另一道門,打開便是一座有許多果樹的花園。穿過花園,盡頭是五級台階,之上有個平台,上有一個壁龕,裏頭有盞油燈。謹慎地取下油燈,下台階後拔掉燈芯,倒盡燈油,帶出來給我。”

說完,魔法師又把手上的一隻戒指送給阿拉丁,對他說戒指可以逢凶化吉。

“小夥子,勇敢地下去吧,等你出來時,我們永遠都用之不竭了。”

阿拉丁跳進洞裏,走下梯級,確實看見像魔法師說的有三間屋子。他謹慎地、精神集中地走過屋子,毫無停留地穿過花園走上平台,自壁龕中取下油燈,拔去燈芯,把燈油倒掉,按照吩咐將燈深深地藏在衣服裏。當他走下平台時,油燈已全幹了,這時他才有膽量在花園裏停住不前,望著進門時匆匆一瞥的樹上的累累果實。樹上掛的是與眾不同的果子,其實是價值連城的寶石。

阿拉丁裝滿了他毫不知情的價值不菲的財富,又謹慎地穿過三間大廳。他不想讓伯父等得時間太長,匆匆爬上梯級來到洞穴裏。上麵魔法師真的迫切地等著,阿拉丁一見他,喊道:

“伯伯,拉我上去。”

“先把燈給我!”魔法師說,“你拿著它會不方便的。”

“伯伯,我眼下拿不出來,我一上去立刻給你。”

這個非洲人猛地變得特別的倔強,他不先把燈拿到手是不會拉孩子上來。而阿拉丁呢,全身的東西壓得他無法活動,自然沒辦法先交出燈來。魔法師見他死也不交,火冒三丈。他暴跳如雷,奔向火堆,又往裏撒了些沉香,口裏念了兩句咒語,那塊雲石板驀地蓋上,大地又將洞口合攏成原狀。

非洲魔法師的一切行經,明白無誤地顯示他既不是阿拉丁的伯伯,更非穆斯塔發之兄,僅僅是個非洲土著。此人和非洲這個地方的居民一樣沉迷於巫述並精通玄虛道學、泥土占卜、焚香工筆薰蒸,他在埋頭鑽研、閱讀古籍時,發現世界上有一盞神燈,一旦得到它,所獲得的力量無人能比。後來,他找到了神燈原來埋藏在中國中部並詳加證明自己無誤,於是他動身前往中國。曆盡千辛萬苦總算到了離寶藏最近的這個小鎮,但人算不如天算,他雖找到神燈的地點,但必須借他人之手取來給他。所以,他找到了那個無關緊要的小夥子阿拉丁來完成這項任務。他早做好打算一拿到燈便把石板複位。

不過他在對倒黴的阿拉丁下毒手時,竟產生了根本無法預料的負效果。

當這個非洲魔法師看到他的巨大努力已經徹底泡湯時,便決心回非洲了。

一切都預示阿拉丁必死無疑了。魔法師對阿拉丁施毒計時,完全不記得他在阿拉丁手上套過戒指。更有意思的是,這個小東西和神燈的失落並沒讓他過於失望。

阿拉丁始終相信假伯伯,直到掉進這圈套,經受了這一切後別提他有多吃驚了。當他發現自己已被活活埋葬在地底下,便大聲呼救,喊著對伯伯說他正在拿燈給他。然而一切都沒用了。他總算淚流滿麵地走下石階,準備到有亮光的花園裏去。但原來靠魔力打開的門此刻又由於魔力而緊閉了。他再次淚流滿麵地坐在石階上,再不渴求能重見天日。他就這樣粒米未進地坐了兩天。到了第三天,看來是生存無望了,他扭著雙手渴望無所不能的偉大的主為他解救。在扭動雙手時,不經心地擦著了手指上魔法師給他戴上的戒指。說時遲那時快,剛擦了一下,他看見一個碩大無比難看的精靈,巨大的腦袋頂著洞頂。

“您希望得到什麼,盡管交代奴仆。你手上的戒指在誰哪兒,誰就是我的主人。”

往日阿拉丁從來見過這種陣勢,一見眼前這樣讓人心驚膽顫的情景,必然害怕得口不能言,魂飛魄散。但眼下身陷絕境的情勢下,他已經毫無膽怯,什麼都不害怕,馬上回答:“不管我是誰,有能耐就讓我從這裏出去。”話音未落,大地開裂,阿拉丁發現自己恰巧站在魔法師帶他來的地方。

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呆了幾天,雙眼一時無法忍受亮晃晃的陽光。等眼睛慢慢適應了才睜眼東張西望,使他天驚失色的是地麵居然嚴絲合縫,更不清楚自己是如何重見天日的。他感謝安拉未讓他命喪黃泉,馬上踏上了回城的路途。

阿拉丁高高興興走到母親的門旁,但三天三夜粒米未盡、滴水未沾,他一陣目眩不省人事。母親不知兒子的生死,正悲傷哭泣時,猛地看到阿拉丁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立刻救醒了他。阿拉丁剛醒就向母親要吃的。“媽媽,我要吃東西,我已經三天沒吃沒喝了。”母親把家裏能果腹的全部拿給他,坐下後說道:

“兒子呀,慢慢來,真是太危險了。眼下先吃點東西,把身體調理好。你無須對我說話,身子養好了有的是時間。能再見你就是佛祖保佑我了。星期五深夜見你還不回來,我又難過又煩悶,不清楚你出了什麼事。”

阿拉丁聽著母親說話,多少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恢複元氣後便跟媽媽訴說起來。

“媽媽,不是我對你不滿,你毫不猶豫地把我交給了一個故意想要我命的人。現在他必然認為我必死無疑了。沒錯,你我都相信他是我大伯。對著這麼一個好人,咱們誰還能說什麼呢?不過,媽媽,我現在可以讓你知道,他是一個心術不正的大騙子、大壞蛋,他陰險、自私,讓我實現了我答應他的事情後仍然想要我的命。我們為什麼沒有看清他呢?我這方麵,我起誓坦白他的所有陰謀,你聽完他實施狡詐詭計的種種表現,你自己去想他是什麼人好了。”

阿拉丁開始把星期五那天的種種經曆絲毫不差地全說給了母親聽。又從胸前掏出那盞油燈和回程時采摘的滿滿兩口袋花花綠綠的透明果子,交給母親。但她也不識這些無價之寶,因此絲毫也沒在意。說完後,又向母親說道:

“實際上不用我多說,這就是你重見我前三天來的遭遇。”阿拉丁講完後,她連聲地罵那無恥的騙子,稱他是個無義的小人、野蠻人、殺手、騙子、全人類的仇人。

她怒罵巫師一番,看到阿拉丁,講話時接二連三地打盹,便讓他快去睡覺,她自己沒過多長時間也去休息了。

阿拉丁在地底下的三天三夜裏真的沒睡過覺,這天晚上,他美美的一覺睡到天亮。第二天剛醒來,二話不說就問母親要吃的。可她真的沒力氣給他做早飯了。

“唉,孩子呀,”母親發愁地說,“我連一片麵包都沒有了。但是稍安勿躁,我一會兒給你弄吃的。我紡好了一點棉紗,這就上街去賣了,拿錢給你買午飯回來。”

“媽,先別拿棉紗吧,”阿拉丁說,“給我昨天那油燈,我去賣了它,錢完全可以買到早餐和午餐,沒準連晚上的都有了。”

母親把燈拿過來,跟她兒子說:

“燈拿來了,就是很不幹淨。洗幹淨擦亮點可以多幾個錢的收入。”

她抓了把細沙和上水,動手打算擦洗。才一擦,麵前馬上跳出一個凶巴巴的巨靈,嘎聲道:“你要我做什麼?我是你的奴仆,也是這盞燈的主人的奴仆。我和其他奴仆都是如此。”

阿拉丁母親突然見到這讓人心驚膽顫的精靈嚇得張口結舌,暈倒在地。阿拉丁從前在洞裏見過這種神怪,他匆匆奔過去,奪過母親手中的油燈,壯著膽子對精靈說:“快給我們弄點吃的東西來。”巨魔刹那間蹤跡全無,才一轉眼,便頂著一個大銀托盤回來了。巨魔把吃食放在桌上後毫無聲息的不見了。這一切做完後,阿拉丁母親還毫無知覺地躺在地上。

阿拉丁立刻弄來水往母親臉上灑,可能搶救得及時,可能是聞到了肉香,母親不久恢複了神誌。

“媽,你好了,”阿拉丁說道,“起來享受吧,吃飽了有精神,也好不讓我太餓。趁熱吃掉這頓美餐吧。”

母親突然看到桌上的一大堆美食,非常詫異。

“孩子,”她對阿拉丁說道,“誰對我們如此有恩,送來這樣豐盛的酒菜?肯定是蘇丹王知道我們非常貧困,憐惜關心我們。”

阿拉丁說:“媽,不要再想了,咱們都急需一頓不錯的早餐。吃完後我把一切告訴你知道。”

母子兩人對麵坐定,美滋滋地飽餐了一頓。

兩人從早上吃到中午,想想是不是連午飯一塊吃了,其餘的當晚和明天的兩頓吃還會剩下不少呢。

把食具拿走,夠對付下一頓,阿拉丁母親挨過著兒子坐下,問他:

“阿拉丁,現在你快對我說你是用什麼辦法應對那妖怪的。”

她對兒子講的精靈的出現非常感興趣。

“兒子呀,我們該怎樣對付它?我至死沒有聽說過有人見過妖怪,那高大的鬼怪怎麼不先跟你講?在地下的洞裏,除了你誰還見過鬼怪?”

“媽,盡管你所見的精靈與我所見的一樣大,不過它不是我在地洞裏看到的那個。它們的主人是不一樣的。你沒有忘記吧,我最先看到的那個自稱是我手指上戒指的奴仆,而你看見的那個自稱是神燈的奴仆,你拿著燈呢。我敢肯定你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因為它剛要說話,你就毫無知覺了。”

“什麼?”母親提高嗓音,“難道是你那燈叫那討厭的妖怪先向我說話的嗎?唉,兒子呀,快把燈放一邊,你隨意放在什麼地方,我絕不再碰它一指頭。把它賣了更好,免是一碰就把讓我靈魂出竅。你要照我的意思,最好也別去碰它,別跟魔鬼有什麼來往。就如聖人警示我們的:它們不過是魔鬼罷了。”

“媽,眼下我反對你賣燈。這燈對你我可有大用處。難道你沒親眼看到,不久前它是如何幫我們的?它還能接著向我們提供吃的和用的。你想想,我騙子伯伯如果不為了想把這盞燈弄到手裏,哪會曆經遠途跋涉受那份罪。我跟他想的一樣。但你再想想,那惡棍很清楚廳裏的財寶多得數不清,可他偏要我去拿這盞燈。他十分清楚燈的價值。現在,我們有機會證實了它的價值,就應當好好利用,省得街坊眼紅我們。但是,大精魔把你嚇得如此惶惶不安,我定會把燈收好,叫你看不見但什麼時候想拿出來就拿出來。那戒指呢,我也得保管它。失去了它,你一輩子也見不著我了。今天我盡管重見天日,但失去了它,誰又能保證以後我不會重蹈覆轍呢,因此我也求你讓我一輩子不要摘下它,你我無法預見今後會碰到什麼樣的困境。”

阿拉丁說得頭頭是道,他母親隻好答應。不過有一點她決不妥協,她絕對不和魔鬼打交道,決不願再見它那副讓人生畏的模樣。

第二天晚上,精魔送來的飯菜吃完了。次日一早,阿拉丁受不了肌腸轆轆,在上衣裏塞上一隻銀盤拿上街去賣。路上碰到一個奸猾的猶太人給他一個金幣買下了銀盤。阿拉丁稱心地接過金幣,轉身急忙離開了。

阿拉丁立刻到麵包店買了吃的回家,又把沒花完的錢給了母親,讓她買菜。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沒過多長時間,阿拉丁按最初的價錢把那十二隻盤子全賣給了猶太人。銀盤全部賣掉後,阿拉丁拿定主意賣掉那隻托盤。那托盤又大又重,他隻好帶猶太人到家中,看貨估價。對方認真秤量後放下十個金幣。阿拉丁非常知足。

母子兩人精打細算,用這十枚金幣又過了一段日子。這些天,阿拉在家裏無事可做。自從上次碰到魔法師後,他早已遠離了街上的孩子們。有時他會四處走走,和熟悉的人聊聊,偶爾也會去富商的店裏,見見本城的有頭有臉的人物,聽聽他們的議論,以增長自己的見識。

手裏沒錢用後,阿拉丁又求助於神燈。他把燈托在掌心上,找到了母親用沙子刷洗的地方擦了一下,大精魔馬上出現在麵前。

“我是您的仆人,不管您要什麼我無所不能。誰有那盞燈,我就按他的交代去做事。”

“我饑腸轆轆,”阿拉丁說道,“弄點吃的來。”

精魔倏地不見,馬上帶回一隻托盤,上麵放著和上次一樣數量的菜盤,放在桌上後又無影無蹤了。

阿拉丁母親清楚兒子要做什麼,匆匆離開,省得看到那恐怖的精魔。一會兒功夫,她一回來便見到種類繁多的食物,忍不住對神燈的威力感慨不已。她坐下來和兒子有滋有味地飽餐了一頓。就這樣又過去了兩三天,阿拉丁見沒有了食物,便拿上一隻盤再去找那猶太人。路過一家銀匠鋪,老板沒有壞主意,買賣公平,一見阿拉丁過去忙把他叫住。

“小夥子,我總是見你從這兒經過,捧著貨與那猶太人交易,接著回來時手裏的東西就不見了,我想你必然賣給了他什麼。沒準你弄不清楚他如何溜奸耍滑,說他是當地猶太人中最壞的也毫不過分,眼下沒有任何人樂意和他打交道了。我跟你說這些全是出於一片好心。今天你倒不如把帶的東西讓我看看,你如果要出售,我必然照價收買,否則也會介紹你別的商人。我發誓他們會真心實意地對你。”

阿拉丁想把盤子多賣點錢當然這是可以肯定的,他從長袍下掏出盤子,遞給銀匠,老人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出這是純銀打成的,馬上問是否也賣給了那猶太人。阿拉丁毫不隱瞞地告訴他已經賣了十二個,每個一枚金幣。

“真是惡棍!”老人大聲說,“小夥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盤子和我們鋪子裏用純銀打成的相同。我讓你看看你如何上了這猶太人的當。”

老人拿出天平,認真地稱了盤子的重量,對阿拉丁說明純銀的單價,最後按重量算出共值六十枚金幣。他立刻付了錢,並說道:

“你若有疑問,可以在旁邊問一下,若他們給的不止這個數,我加倍賠償。因為我們僅僅在這隻盤子的做工上有利可圖。”

阿拉丁非常感謝老銀匠的貼心話,自己到手的錢也不少了。他再也不去找旁人,把其餘的盤子和大托盤全賣了。毫不疑問,所有的東西都稱了重量計價的。

盡管阿拉丁母子二人可以自神燈處得到不可計數的財富,但母子倆依舊過著和從前並無二致的清貧簡樸的日子。

阿拉丁變得喜歡幹淨整潔,他母親除了紡紗掙點零錢,什麼衣物也不添加。憑這種度日方式,我們完全可以想象賣盤子的錢能夠讓他生活很長時間。就這樣,二人靠神燈過著平靜的、與世無爭的生活。

這段時間裏,阿拉丁常在本市的大布店、金銀首飾店、絲綢店裏逗留,專找有頭有臉的大商賈學習經營上的訣竅,學到了許多做生意的方法。通過和珠寶商交往,他知道了洞中取得的果子是無價的珍寶。他也明白,這件事隻能他自己知道,母親也不例外。

這天,阿拉丁進城後聽說蘇丹下旨公告巴德露·菩德公主當天欲赴浴場洗澡,沿途全體臣民一定關窗閉店,在家回避。

這道敕令驅動了阿拉丁的好奇心,他偏想看一看公主的芳容。要實現這一願望很簡單,躲在臨街熟人家裏,隔窗偷窺就可以。但一轉念,公主外出沐浴,必定帶著麵紗,要滿足好奇心必須另想良策。他最後想到藏在浴室門後,可以看到公主未戴麵紗時的容貌。

一會兒功夫,公主真的過來了。他從門縫裏對這個生平第一次看到的景象盡收眼底。公主婀娜多姿地走在前麵,身後左右簇擁著一大批使女、奴仆和官宦。離門口三四步遠,她揭開了麵紗,阿拉丁清晰地見到了公主的絕世姣容。

要說阿拉丁活到今天,他見這的女性的臉龐隻有母親。所以當他聽人講說公主花容月貌時還以為所有女人都和母親一樣,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阿拉丁凝視著公主擦身而過,進了浴室。他的靈魂仿佛出了竅。那迷人的似柳條一般的胴體已在他的腦海不可抹去。等明白過來,眼前的倩影已蹤跡全無。他想到再無法看到公主的麵目,隻好悻悻地回家了。他的神色無法逃過母親的眼睛。她忐忑地見到兒子那一反常態的沉思和憂鬱,不由得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身體抱恙。阿拉丁沒答話,隨身倒在軟椅裏。他眼前仍舊晃動著公主那婀娜的身影。母親正在廚下做飯,先沒跟他說什麼,放在眼前的飯菜他也不秘。最後強迫他換了個座位,才勉為其難地吃了幾口,飯量大不如往常,而且一直目光低垂,沉默著。問他話,十有九句不說話。母親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晚飯後,母親再次盤問他為什麼如此悶悶不樂,一籌莫展,然而還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子無精打采地睡覺了。阿拉丁當夜不清楚如何度過的,他一門心思想的隻有巴德露·菩德公主的容貌。第二天,母親忙著紡線,阿拉丁坐在她對麵的軟椅上出乎意料地對媽媽說了事情的經過,並說他愛公主愛得發狂,最後他還說,他拿定主意去向公主的父親、國王蘇丹陛下求婚。

母親認真地聽完兒子的傾訴,當聽到兒子打算娶公主時,不由得笑出聲來:

“孩子呀,”她打斷他的話,“你想到哪裏去了?精神還正常吧?”

“我保證我很清醒,媽媽。”阿拉丁答道,“憑直覺,你會罵我胡思亂想,不過我再次說一遍我已拿定主意,必然要向蘇丹的女兒巴德露·菩德求婚。你不同意我也會這樣做。”

“孩子呀,說真的我應當重新讓你明白,”母親鄭重地告誡他,“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拿定主意要這麼辦,我可真的想不出誰可以去為你提親。”

“你親自去呀。”兒子立刻回答她。

“我?這種事我還真得認真思謀思謀……”母親吃了一驚,又覺得好笑,她停了停又說道,“孩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呢?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敢要國王的女兒!你應該清楚你父親是本城最窮的裁縫。國王總是隻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門當戶對的王公貴族,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吧?”

“母親,”阿拉丁毫不妥協地說道,“我重申,無論你阻攔還是抗議,我仍舊會按我的意思去辦。我說了,我尊重你,也要求你,必須去向公主提出這門親事。希望你能答應,別等我進了棺材才忙著給我找媳婦。”

這好心腸的婦人見阿拉丁一意孤行,不由犯了愁,不知怎麼辦才好。

“孩子呀,”她再次勸阻,“我是你的親媽,什麼事都可以幫你去做。今天要是你讓我去左鄰右舍找一個和你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幫助,這是不消說的。對方也會審查你的財產,他們最關心的是婚後怎麼生活。可你不想想自己出身不夠高貴,一無所有,卻傾心一國的首富,一心想娶了統治管轄你的主人的女兒。你如以前沒想明白,現在就應反複地想一想,我也會考慮考慮我的處境。你怎麼無緣無故地冒出這麼個怪主意,逼我去見國王蘇丹,提出如此不靠譜的非分之想。首先我該找誰去引見國王陛下?退一步講,如果我有機會見到蘇丹,且他很隨和,可國內目前為止還沒有哪怕一個人去向他要求正義和公正。我也清楚他也能大方地提供某些人以庇護和恩惠,但他得覺得這些人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再來看看你的情況吧。你是否覺得你也有資格享受你讓我去索求的東西?你為國家、為公主做了什麼事?出了什麼力?我靠哪樣要求國王把女兒嫁給你?國王的高大形象,宮廷的光輝色彩馬上可以使我張口結舌。從前我問起已故的你爸爸,他也總是惶恐,還有你遺漏了的原因,那就是有求於國王者,貢禮是必不可少的。你備下了什麼貢品?如你確實有能夠引起偉大君王側目的禮品,你打算提出什麼樣的請求?所以我勸你重新考慮,那不切實際的念頭不過是水中花鏡中月而已。”

阿拉丁頭腦清醒地聽完了母親煞費苦心的勸阻,權衡了她意見中的利弊,回答道:

“媽媽,我不否認我想擅自地實現我的願望,又強迫你急急忙忙地向國王提親,提前也沒有切合實際地考慮自己的情況,真的非常不智。但我請你別數落我,也別驚訝,我雖非常不冷靜,可還會采取切實可行的手段,便自己保持頭腦清醒,在事情發生的起始就預料到追求幸福所開關不可缺少的工作。你不知道我是多麼愛菩德公主。我想方設法與她結為夫婦是我拿定的主意。我誠懇地感謝你的忠言,還把它當作是如願以償的。

“媽媽,你提到過麵見陛下不帶見麵禮好像說不出來,而我也拿不出他要的東西。提到禮物,我對你的看法並無異議,以前這點真的是遺漏了。至於你提到我拿不出他要的東西,媽媽,你應該記得吧,我那天帶回的寶物?眼下我可以告訴你,它們全部價值連城,正好送給一國之君。你根本不用懷疑我的話,依我小小的經驗,我敢擔保蘇丹陛下會樂滋滋地收下的。你不是有個大瓷盤嗎?把它們裝上,按各種色彩擺起來,看它是個什麼樣?”

老婦人找出瓷盤,阿拉丁取出收藏的兩口袋珠寶,一一碼放在盤中。寶石耀眼的光芒就算在白天也讓二人眼花繚亂,看得愣神了。

兩人盡情欣賞了一番手中的禮物,阿拉丁對母親說:

“現在你無法以沒有優質禮品作借口,不去麵見蘇丹陛下了吧!”

老母親麵對如此炫麗奪目的禮物仍舊有點懷疑兒子的估價,她總覺得就算國王收下了,也不好說出阿拉丁的要求。

“孩子呀,相信你的禮品效果果然甚佳,但你要我達到的目的,我仍舊不好開口。所以我猜想此行的結果不僅我的努力白費了,你的價值不菲的禮品也可能化為烏有,最後會垂頭喪氣地回來說:完了。即便如此,我仍舊願意竭盡全力讓你高興,也希望我有膽量麵陳國王,把你要說的話轉告他。但我覺得他毫無疑問會笑我異想天開,或認為我精神錯亂而掃地出門,沒準我們倆都會成為國君盛怒下的犧牲品。”

媽媽煞費苦心,列舉了大量的理由想讓兒子不再一意孤行,可是菩德公主的嫵媚已在阿拉丁心裏紮下了根,無論如何是回不了頭了。他一定要母親幫他的忙,母親擔心他再惹出什麼亂子,隻好同意了他的要求。

遺憾的是現在已是黃昏,禁止進宮了,一切隻等明天了。當晚兩人說了說其他的事。阿拉丁哀求母親去麵見蘇丹,完成任務。但她不管怎樣總感到不踏實,一直擺出無數的理由懷疑此行的凶吉。

“兒啊,若國王確實靜聽我的請求,他不會忘記問我你的家產和財富在什麼地方,我如何作答呢?”

“媽媽,不可這樣問你的,你還是別憂慮了。萬一真像你說的問出這類話,我已經準備妥當了如何應付,我毫不懷疑那無所不能的神燈,它會在我需要它的時候讓我滿意。”

母親無法再反駁兒子的應允,隻讓他清楚這一回神燈給一點吃食是無法滿足的,這些想法同時也打消了她心中確實擔心要做的事的心情。可兒子卻不停地囑咐母親一定不能將這事透露出去,這樣才能穩操勝券。說到這裏,兩人回房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喊醒母親,催她穿好衣服,比宰相和其他朝臣提早進宮。

阿拉丁母親按兒子的交代拿起昨晚放有珠寶的盤子,用兩塊色彩奪目的披巾包好。接著同發前往王宮。來到宮門前,恰巧看到宰相和大臣進去。便跟著進去了。那是座非常巍峨的宮殿,門口非常堂皇。國王高坐王位,宰相和大臣們分坐兩邊,她恰巧站在他們前麵。陳情訴狀者依次被召喚到王座跟前,每樁案子都得到辯護和裁決,直到早朝結束。國王起身宣布退朝,轉回後宮。

阿拉丁母親看見國王離座返宮,殿內眾人也紛紛走了,她明白當天朝事已結束,便也起程回家。阿拉丁一見母親把貢品絲毫未動地帶了回來,倒也並不關心,隻盼不要,帶回什麼倒黴的消息,所以也鼓不起勇氣先張口發問。母親以前從未和宮廷沾過邊,對每天的朝事更是毫不知情,今天回家後自告奮勇告訴兒子一些情況,打消了他的疑慮。

“孩兒啊,今日我麵見聖上,我敢肯定他看見了我,因為我正站在他麵前。但國王始終不急不躁地忙於和周圍的人說話。最後我認為他必然疲憊不堪了。因為我見他驀地站起身,不理不少人還想跟他說話,便離座退席而去。對此,我倒非常快活。真的,等了如此長的時候我也疲憊不堪了,非常急躁起來。不過還好,明日我再去時,聖上沒準就會有空了。”

雖然阿拉丁很有情緒,但不得不麵對事實,奈下性子等待。

第二天一早,母親又攜禮上宮殿去,卻見宮門不開。聽別人說明才明白國王是隔天上朝的,她隻得第二天再來。兒子聽了她的消息,也隻得奈住性子,苦苦等待。之後,她挨著去了六次,每次都醒目地站在國王麵前,不過哪次都和第一趟沒有區別,如果國王本人對她不理不睬,她完全沒有可能成功。

直到有一天,國王聽政結束,快要回宮時問宰相道:

“我不止一次地看到有一個婦女,每次上朝時她無一例外地都在,隨身的包袱中似有什麼東西。你去問她有什麼請求?”

宰相並不知道她有什麼請求,但又不想表現出毫不知情。

“聖上,婦人家向來小肚雞腸、好計較。這個女人多半就是來向您控告一些不起眼的家長裏短,像有人賣了發黴的麵粉給她等等。”

這番話卻無法隱瞞蘇丹,他說:“下回上朝若再發現這女人,叫她過來,我要聽聽她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宰相恭敬地捧著蘇丹的手,吻過後把它放在自己頭上,以示謹記聖諭。

阿拉丁的母親每次進宮都站在國王麵前。所以當又一個議事日到來時,她照舊站在國王麵前。當宰相開始啟奏時,國王一眼瞥見了她,十分可憐她等了這麼多日子,便不再讓宰相說下去:

“沒忘記上次我跟你提及的那個女人嗎?讓她先過來,聽聽她想說些什麼。”

宰相聽了,立刻讓身邊的殿堂執事把遠處的婦人叫到國王跟前去。

執事讓阿拉丁母親跟著到了國王的禦前,老女人模仿這些天來看到有不少人那樣跪倒在地,額頭貼著地毯。國王命令她平身,但她保持著跪拜的姿勢。

“老婦,我看你自上朝始終站到退朝已為時不短了,可有何事情要申訴的?”

聽了這番話,阿拉丁母親重新匍匐在地,接著抬頭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