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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包裹,拉先生存放十年了。”獨眼小老頭像敘述著家常,將一個灰褐色的麻布包裹交給了金。然後他轉過身去,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屋子太雜亂,走過要繞得很麻煩。小老頭笑了一笑:“自從拉先生被監禁後,這裏便不複整潔了。”
金望著包裹,若有所思。
“年輕人,你有在聽嗎?“小老頭回頭問道,神色平靜,令人難以捉摸。明明自己伺候的人已經死去,屋子也將被查封,他卻沒有半分慌張。
“是的,先生,請講。”
“這裏不整潔,就好比王國的混亂。拉先生的死,就好比......拉先生和眾多學者的死,就好比,很多能規整人心與思想的東西的消隕。”
金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些話若為人所聞,是要上受刑柱的。
“我很尊敬拉先生,但不是因為他曾是聖得納爾學院的院長,他很特別,很清楚一切,”小老頭繞過路障,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所以我很驚訝,十年前來的一個人,竟讓他表現出那樣大的尊敬......”
金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身披灰褐色舊袍子的老魔法師的背影。
小老頭突然頓在了自己的房門口,說道:“他們一定都是好人。也許你這樣的年輕人會覺得‘好人’這個詞過於天真幼稚,但上了年紀、閱曆豐富的人,品味這個詞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好人’是一個極有含義的尊稱。我相信好人都具有一些世上欠缺卻急需的美德。我也是好人,我也有一些美德,但同時我知道這一切要付出代價——這些代價在常人看來,似乎無法承受,但對於美德的具備者而言,無足輕重。”
金覺得眼前的老人像是要告訴他什麼,他沉默著,聆聽著。
“你可能,也會是那樣的人......你在繼承......傳承一些東西,你可能會......需要很多智慧,來應對一切,所以,我把拉先生的遺產也交給了你,正如拉先生所說,‘留給對的人’,”小老頭關上了房門,“我把它放在給你的包裹裏了。”
金呆滯了片刻,將包裹放在桌上。四周燈光很暗,沒有任何嘈雜。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包裹,裏麵有兩本樣式古老的舊書,一本上寫著花體文字“知識之神的繼承人,查哥夫-拉的魔法書”。“魔法書”的價值很大,小小一冊子可以寫下幾萬頁的信息。然而此刻,金被另一本,老師麥迪留下來的那本魔法書上的發黃文字驚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艾爾拉思的餘輝,至善至美者......
......
快馬載著金向北部山區而去。離開,盡快離開這個攜卷著焦灼與狂熱的地方。
平原上夕陽的餘輝還留存,但巨大的明月已經探出了頭,清冷得詭異。
漫長黑夜將要來臨。
附——————————————聖得納爾城中的思考——————————
這是一座近萬年的古城。
它宏偉的城牆高聳入天,寬得望不到邊際。突兀於綠色平原上的黑岩巨城,在夕陽的餘輝下,蒼涼而肅穆。
金行走在城中,人頭攢動的街道上,充滿了生活氣息濃鬱的喧嚷。各種店麵是各種建築的增鮮劑。聖得納爾城內有古老的藍色玉石建成的古樓房,也有近代的黑岩與白石建築。城內大多是小街區,每個街區的盡頭,都有一個三岔口,三岔口中心常會有一口井。鵝卵石路、石板路交錯於寬敞的路上,即便年代久遠,由於維修很好,仍然精美耐用,又帶有一絲曆史的厚重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