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經》行世數千年,曆來版本眾多。初有原創古圖麵世,繼之有漢所傳圖流行,又有據圖而成的圖文本、純文字本等流傳。可惜在長期的刊刻翻印過程中,宋元以前的那些圖本已逐漸散佚不存,惟有經文和一些校注本得以傳世。明清之際,喜歡研讀《山海經》的文人學者很多,因此,該書的全圖本、文字本及圖文本一時刊布甚廣,注家也頗多。今天,我們所能查找到的舊刻本,也大多是明清時人根據文字內容繪刻的圖本或圖文刊刻本。其中,影響較大的有:明代蔣應鎬《山海經(圖繪全像)》繪圖本、明代王崇慶《山海經釋義》圖文本、明代胡文煥《山海經圖》格致叢書圖本、清代吳任臣《增補繪像山海經廣注》圖文本、清代汪紱《山海經存》校釋印本、清代畢沅《山海經》圖注原本、清代郝懿行《山海經箋疏》石印圖文本等。這些明清古圖本、純文字刊本和圖文本,不僅保存了古代學者大量的有關研究成果,也保留了此前古本的遺風遺韻,是我們進一步研究《山海經》的可貴資料。
當今,我們正處於知識不斷創新的時代,《山海經》這部上古奇書,以其集大成的迷人特色,再次引起廣大讀者閱讀與收藏的興趣。而綜觀古往今來種類繁多的《山海經》刊印本,遺憾的是,至今還未見有一部全本《山海經》注譯並配古插圖的圖文珍藏本出版。嶽麓書社此次推出全本《山海經》注譯圖文珍藏本,既是希望在這方麵作一些新的嚐試,也是為了滿足當代讀者的廣泛需求。
本書分原文、今注、今譯和插圖幾個部分。原文以清郝懿行《山海經箋疏》(《四部備要》據清郝氏遺書本校刊)的經文為底本,參校了明王崇慶《山海經釋義》本(明萬曆二十五年刻本)、清畢沅《山海經》圖注本(清光緒十六年學庫山房仿畢氏圖注原本校刊)及晉郭璞《山海經》注本(《四部叢刊》據上海涵芬樓借江安傅氏雙鑒樓明成化戊子刊本影印)等明清古本、翻印本和新排印本。此次校勘整理,我們利用各本互校,推究原文本意,擇善而從,意欲盡力減少原刻本留存的訛誤。在注釋、翻譯時,遵循“信、達、雅”的原則,譯文力求簡明流暢而不失古文原意,注文不作繁瑣考證;既注意吸收前哲時賢在考釋方麵的研究成果,同時也保留了注譯者自己在學術研究方麵的某些獨到見解。希望本書在學術界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能夠具備相應的特色。
本書所用的二百餘幅插圖,是從明清時代繪刻與流傳的《山海經》圖本及圖文本中精選出來的。其中許多繪刻作品,結構簡潔,線條明快,古樸而猶顯神韻,粗獷而不失意境,仍保留了已失傳的古圖風貌,顯然出自專業畫家和有經驗的刻工之手筆,具有較高的藝術欣賞價值。將一般讀者難以尋覓更難擁有的這些古本《山海經》圖,插入全本《山海經》原文及注譯文字的相應之處,以圖輔文,以文證圖,相信會讓讀者在品讀這部奇書時,通過那些奇特可觀的古圖,感受遠古初民們的生活場景,從而進一步理解《山海經》博大精深的意蘊,讓古人留傳給我們的這座文化寶庫更好地得以開發和利用。
明清古本《山海經》圖,包含了奇山異水、遠方異民、神怪、畏獸、奇鳥、異魚、怪蛇等多種奇異的圖像。由於版本不同,其中有的圖像屬同名同物,圖像僅形態稍有差別而多圖並存。對此,我們在選輯插圖過程中,認真比較異同,並參照文字內容,僅選取一至兩幅各具特點的代表作,歸並在正文首次記述該名物的相應位置(如:《南山經》與《海內南經》所記的狌狌為同一種獸,各版本圖像中,此獸形態稍異,故僅選二圖歸並於經文首次記述狌狌的《南山經》相應文字處)。對於同名而形狀大異者(如:《西山經》的窮奇為牛形,《海外北經》的窮奇如虎有翼)、同名異物者(如:《西次三經》的“蠻蠻”是比翼鳥,《西次四經》的“蠻蠻”是一種野獸)、異名同物者(如:《海外北經》的“燭陰”與《大荒北經》的“燭龍”同為人麵蛇身之神),均一一分別標立圖目。各圖一律按《山海經》十八卷原文中名物出現的先後順序插入到相應文字附近,以便讀者檢索和鑒賞。圖像下先標明圖目,再簡要注明古圖的出處。如:蔣本(指明代蔣應鎬《山海經(圖繪全像)》繪圖本、汪本(指清代汪紱《山海經存》校釋印本)、畢本(指清代畢沅《山海經》圖注原本)等。
全本《山海經》注譯圖文珍藏本兼具普及性和學術性。在本書整理、注譯、編輯過程中,我們深切感到,這既是一項使這部上古名著更加通俗化的普及性工作,也是一項嚴謹的學術工作。我們廣泛借鑒,努力探索,隻是希望本書在學術界已有成果的基礎上,能夠具備相應的特色,盡可能為讀者提供一個既便於閱讀與研究,又便於收藏的較好讀本。本書《山經》部分由李潤英注譯,並由其擔負全書各圖的輯注、編排任務;《海經》部分由陳煥良注譯。限於編譯者的時間和學術水平,本書仍難免存在一些不當之處,敬請專家及廣大讀者正之。
李潤英
2006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