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我的心口有鋸木的聲音,我轉過臉來,看著他垂下的眼簾,笑笑說:“怎麼不直接說呢?”
塞巴斯醬一副平靜的樣子,淡然地對我道歉:“……對不起。”
我抿了抿嘴唇,看著眼前這個淡漠安靜的男子,原來一直以來我對他的臉紅和窘迫都是自作多情的誤解了。
原來他心裏並沒有我。我深兮了口氣,緩緩地輕笑道:“不礙的,倒是我的不對了。”我轉了一下手上的血玉扳指,又道:“明兒你就回去吧。”
塞巴斯醬默默地看著窗外透過厚厚的窗紙依然斑駁可見的彩色花火,淡然地說道:“不是還要再開一家鋪子嗎?”
我極力地保持著像平時對待任何朋友那樣的心態,麵對塞巴斯醬,說道:“嗯……我祖姥姥不知道通過什麼方式,已經知道了六福幕後其實是我,所以我不打算再藏了,現在就是古家想害我,我也不怕了。”
塞巴斯醬微微蹙了蹙眉心,那一瞬間像是我看花了眼一樣,他平靜地說道:“……還是我來吧。”
我納悶道:“為什麼?我是想讓你早點回去見郡嬅。”
塞巴斯醬低下頭說道:“我還需要這個甚份……”
我恍然大悟的張了張嘴,點著頭說道:“也對。那……那我可就辛苦你了啊!回頭我幫你給郡嬅說今天本來你要回去見她的,都怪我……”
“不用,我怕她誤會。”
我點著頭,雖然我極力想表現得撮合他和如郡嬅,雖然我想讓自己接受他心裏沒有我的這個事實。雖然我想讓自己像塞巴斯醬那樣平靜淡漠的繼續彼此的關係,維持在朋友或者主仆的樣子。但是聽見塞巴斯醬說出這幾個字時,我感覺眼睛快泛起潮霧了,心也忍不住的像被誰攥住了似的。
我忽然牽強地轉換了話題,說道:“你聽外麵的煙火聲,我來的時候帶了些煙花棒。雖然我毀掉了你和郡嬅的除夕夜,但是,作為朋友,放點兒煙花補償你吧。走……”
我伸向塞巴斯醬的手又握回成半拳,轉手分開手裏的煙花棒,笑眯眯地跑下樓。這種心痛,讓我切實的感覺到自己活著,真好。
我看著天空中炸開的禮花,郡嬅啊郡嬅,你為什麼,什麼都沒有說呢?怕我會怎樣嗎?我們的友誼哪有這麼脆弱。
你可要對塞巴斯醬好啊,不然,真的是沒朋友可做了。不過,你會的。
“玲兒,我想求你件事。”塞巴斯醬亭然而立的站在台階下麵仰望著綴滿星空的煙花,淡淡地說道。
“幹嘛這麼客氣?說吧,茲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坐在台階上盡量保持平時那副什麼都不太在乎的痞子樣,握著馬上就要熄滅的煙花棒嘴角噙著慘白的微笑。
塞巴斯醬垂下眼簾清冷地說道:“你先不要和郡嬅說任何事,她還不知道我的心意。我想等我的事處理完再跟她說。”
“……好。”我微笑著應承著。
“玲兒,你是喜歡南宮虹夕多一些,還是喜歡南宮紫晨多一些?”塞巴斯醬依然背對著我,望著天上不斷炸破夜空的煙火淡然地問道。
“一樣多。”我兮兮鼻子,好像凍得快沒了知覺,我摸摸鼻尖,咧著嘴說道:“我就是這樣一個多情的主兒。你不喜歡我也是對的。我呀,好的我都喜歡。”
塞巴斯醬背對著我,完全讓我猜不出他的表情,他的聲音依舊是那樣平靜的語調,淡淡地問道:“那柳書君呢?”
“那個不喜歡。”我撇著嘴說道,又覺得不對,趕襟說道:“也許小時候,覺得他長得粉琢玉雕的有幾分好感吧,但是我不喜歡比我還心地不正的人。”
我又點了一個煙火棒,恍惚間似乎聽見背對著我的塞巴斯醬輕笑了一下,似乎又沒有。
我隻好奇地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是男子的?我都不記得你們見過彼此。”
塞巴斯醬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我的眼眸,說道:“有一次你們聚在六福火鍋店,我去找郡嬅……看見了南宮紫晨和南宮虹夕。”
我忽然有點兒心虛地問道:“那紫晨和虹夕看見你了嗎?我是說你沒帶鬥笠的樣子。”
塞巴斯醬垂下眼簾拿過我手中快要燃盡的煙火棒,冰涼的指尖把他的溫度傳遞了過來,說道:“那倒沒有。”
我略帶炫耀地問道:“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吧?紫晨和虹夕都挺美的吧?”
塞巴斯醬的嘴角微微的提了提,依舊用平靜的語調說道:“嗯。可以算得上是傾國色。我都有些妒忌他們的長相。”
我張口想說你們的美是不同種類的,但是想了想,這麼誇朋友的男人是不合禮數的。便笑著說:“我跟慕容老前輩說好了,三年之內混出個樣子就娶他們倆。”
塞巴斯醬驚訝的看著我,問道:“你是說慕容狄老前輩?”
“是。”我點點頭。
“慕容老前輩同意了嗎?”塞巴斯醬依然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我。
“嗯,她說就給我留整三年,多一天都沒有。”我用滅了的煙花棒子在地上畫著。
塞巴斯醬張了張嘴,低下頭沒有說話。
我和塞巴斯醬就這樣,一整晚聊著。沒有任何與生意有關的事,隻關乎風花雪月。卻不是我與他的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