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與他相遇(三)(1 / 2)

墨逸澤看著她,用最輕柔的聲音說出最殘忍的話語,“顧若曦,這些年我過得不好,往後的日子,你也別想活得太快樂。”顧若曦盯著他清貴無瑕的身影,帶著疏離清冷的氣息,讓人無法靠近。此刻的墨逸澤脫去了平日裏嚴謹的西裝,他穿了一身淺色係的休閑裝,儒雅俊朗,修身華貴。碎碎的流海垂在額前,眸色偏冷。不可否認,不管什麼風格的墨逸澤,都是那麼令人賞心悅目。

這一刻,顧若曦仿佛看見了年少時那個冷漠精致的少年,在燈光中,清朗出塵。偶有微風拂來,揚起顧若曦的一縷發絲,淡金色的光線灑在她身上,朦朧了她的半張側臉,勾出一個精致的剪影。墨逸澤默默地望著她,內心仿佛有種充實的滿足。

顧若曦打破了片刻的寧靜,帶著淡淡的乞求:“墨逸澤,我覺得現在我們都需要冷靜冷靜。你能不能放過我?”墨逸澤看著眼前的人,冷笑一聲:“顧若曦,你知道我是個自私的人,我已經放了你三年了,我怎麼可能輕易的再放過你?”

顧若曦怔怔地看著墨逸澤,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墨逸澤走前一步,溫熱的氣息噴在顧若曦的耳垂:“顧若曦,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說完嘴角淡淡的上揚。夜色靜靜,墨逸澤站在路燈下,出塵絕世,眉目沉靜如水,容顏瑰麗無比,但卻清瘦蒼白,仿佛點墨而成的水墨畫,暈染開一層層惆悵的漣漪。顧若曦看著這樣的墨逸澤,還是不忍心說出拒絕他的話。“你還要我怎樣?”顧若曦問道。“折磨你,狠狠的折磨你。”墨逸澤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墨逸澤,你瘋了嗎?”顧若曦有些氣急敗壞,“是啊!我瘋了,三年前我就瘋了,從你不告而別的那一刻我就瘋了。”墨逸澤淡淡的說出口,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可這每一句話,就像刀子一樣在顧若曦的心裏一刀一刀的割著,她捂著心口,臉色慘白。她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希望這一切都是喝醉後的幻覺。

顧若曦掙脫墨逸澤的手,向馬路對麵跑去,突然一輛進口本田朝著顧若曦衝去,顧若曦傻傻的站在馬路中間,刺耳的刹車音,巨大的慣性和衝擊力,場麵支離破碎,慘不忍睹,伴隨著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音,人們驚叫呼喊。顧若曦輕輕的閉起了眼睛,一行淚淡淡的流下,心裏充滿了對墨逸澤的愧疚:“墨逸澤,來生我不要再遇見你了。”就當她以為自己要被撞了時,突然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聞著他身上獨有的暗香,接著整個人被推著“飛了”出去,她也因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醫院裏,顧若曦緩緩地睜開了眼,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縈繞在鼻間的是消毒藥水的氣味,她隻覺得頭痛欲裂。她知道,在她快被撞了時是墨逸澤救了她。門被打開了,她麵露期待,可進來的人使她的臉色暗淡下去。韓沐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道:“咳咳,顧若曦,你醒了啊!”顧若曦看著韓沐白問道:“韓沐白,墨逸澤呢?他在哪裏?”“額,他,他沒事,你放心。”韓沐白心虛說道。顧若曦盯著韓沐白不自然的神色,激動的說道:“韓沐白,你給我說實話,墨逸澤到底怎麼了!”韓沐白見狀,趕緊說道:“顧若曦,你剛醒,不要太激動了,你先躺下,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顧若曦這才安靜下來,問道:“墨逸澤他到底怎樣了?”韓沐白說道:“他為了救你,出車禍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躺著!”說完看了看顧若曦的臉色,隻見顧若曦的臉色慘白,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顧若曦抽了抽鼻子,輕輕的問道:“韓沐白,這三年,他——好嗎?”“不好。”韓沐白說,“一點都不好。你離開了多久,墨逸澤便找了你多久。你離開後的一個月,墨逸澤患了抑鬱症,將自己關在黑暗的房間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見任何人。沒人知道這三天他經曆了什麼,隻知道從那天開始,他完全變了一個人。當初,我以為你會一直陪著墨逸澤,誰也沒想到你會離開他。這世上,隻有你能救得了墨逸澤,也隻有你,能把一世清高的墨逸澤折磨成現在這樣。”韓沐白的話如同一把刀,狠狠紮進她心裏。“對不起,對不起……”顧若曦把頭轉向窗口,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下來。這三年,無論受了多少委屈她都沒哭,在她看見墨逸澤時也忍著沒哭,因為她知道,眼淚不值錢,沒有人會為了她的眼淚買賬。她縮在床頭,把這三年的委屈都哭了出來。她捂著心口,好痛,好痛。韓沐白看著這樣的顧若曦,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來,便悄悄的出去了。

重症監護室裏,機器的聲音此起彼伏,墨逸澤靜靜的躺在那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醫生也無能為力,能夠搶救過來已經很好的,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可他遲遲不願醒來,這三年,他,太累了。

顧若曦靠在床頭,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的包圍著顧若曦。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大學時的墨逸澤,他隻對她一個人溫柔。

“逸澤,你可否還記得我們再次相遇的那一天,我背著帆布織成的天藍色包包,穿著白色的帆步鞋,走在z大樹林裏,陽光被渲染分外懷舊而黯淡,好像一張年代久遠的水墨畫麵,斑斑駁駁的青石板上不知留下了多少腳印,我想,每塊石板上麵應該書寫著一個獨一無二的故事吧。正當我在思考會是什麼故事的時候,清瘦的你帶著蒼白的臉映入我的視線,細碎的劉海柔軟地覆在額前,微微遮住了你明朗的眉眼,陽光在你潔白的體恤上四散迸裂,爾後如碎金般傾澱下來,將你深深的眉毛染成了溫暖的金黃色,你耳朵裏塞著耳機,我望著你落寞而安然的臉,情不自禁地猜想你會在聽誰的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