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秒鍾後,祈禱場地邊緣數百米處突然爆炸聲大作、濃煙四起……
與此同時,西北方向的一幢建築物後驟然響起淒厲的嘯音,數十枚拽著尾焰的炮彈急速拋向了營地內。
一直留在雕像內第七層觀察動靜的東方揚弓眼睛一眯,左手一反便將大弓抓在了手中,右手往箭袋上一撫,四支羽箭便扣在了指尖。
“嘣”——弦響,箭出,四枚羽箭幾乎同時撞飛了各自的目標炮彈……
“嘭嘭嘭嘭”——爆炸聲幾乎連成了一片,營地內驟然暴起了大股的黑煙。
營地當即亂成了一鍋沸騰的粥……
嘯音再度響起,東方揚弓眉頭一皺,右手一撫箭袋,再度扣上了四支羽箭,弓弦方才拉開一半,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東方揚弓,你的對手,可不是那些炮彈。”
東方揚弓當即回身,隻見不知道何時自己所在的第七層已經多出兩名臉上蒙著輕紗的女子。除了衣飾各有不同外,身高、身材一般無二,除了洛神和沐沐還能有誰
東方揚弓將弓拉了個滿月,四支羽箭一分,分別指向了兩名女子。
“看來,我還是該先嚇唬嚇唬你的。”洛神格格一笑,右手一勾,扯開了自己的麵紗。
東方揚弓雙眸霎時掠過了一絲困惑……
遲疑了數秒鍾後,東方揚弓用力的搖了搖頭:“不!不可能的!”
“嘣”——弓弦鳴響,羽箭激射。
又一刻鍾後,洛神氣喘籲籲的蹲在了牆邊,左手按著小腹,目光在流血不止的右肩上瞥了一眼,氣呼呼的衝著正在忙乎中的沐沐喊道:“打斷她的腕骨!綁緊一點!”
沐沐嗬嗬一笑,舉拳在被自己按在地上扒拉光衣服並且綁了一半的東方揚弓的右腕上砸了一下,然後,又在她的左腕上如法炮製了一回,這才接著往下綁起來。
“你們卑鄙!無恥!主人會殺了你們替我報仇的!”東方揚弓渾身浴血鼻青臉腫,被沐沐牢牢的捆成了一個大粽子,卻還忘不了破口大罵。
“沐沐,扇她嘴巴子。”洛神剛說完,雙腿卻是一軟,順著牆壁坐倒在地,擒這東方揚弓可是費了她一番大力氣,當然其中沐沐也沒少添亂——她似乎更樂意幹掉東方揚弓而不是生擒她。
“嗬!”沐沐眉開眼笑的將猶自在地上掙紮的東方揚弓翻了過來,一揚手,“劈裏啪啦”一通左右開弓,直接把東方揚弓打了個氣息奄奄,一口的牙齒徑直飛出了大半……
半小時之後,許多僥幸在三支特殊小隊襲擾破壞中存得性命的流民都看到了讓他們無比驚駭的一幕:渾身浴血的“瑤妃”被那名刺客追得在帝城內逃來竄去,四米高的“東方揚弓”背著她那惹人注目的大弓則像沒頭蒼蠅那樣在帝城裏亂撞,一邊奔跑一邊高呼——快去糧食存放區拿糧食逃命啊!快去糧食存放區拿糧食逃命啊!生命神教亡了!
帝城徹底亂了。
一邊是流民信徒推擠著衝進了糧食存放點,冒著翼族守衛的槍尖和羽箭扒拉糧袋子,一邊是蕭琅琊、許瓊霞、樊噲等人肆無忌憚的在帝城內玩炸藥……
洛神、沐沐和呂花蕊演足了一個半小時的戲份後,按照計劃撤離了帝城。與她們幾乎同時撤退的自然還有其他的兩支小隊。甘潁川和母獠卻趁著帝城大亂的當口悄悄的潛進了廢棄的主衛要塞——他們的任務是永遠的毀掉這兒。
在玩炸藥的能耐上並未遜色鮑忠信多少的甘潁川這次帶來了暮蘿洲上威力最大的新型煉金炸藥——它的製造者是澹台無傷,配方則是離塵子幫著修改過的。說起來,離塵子一方是第一次用上這種炸藥,他們甚至不願意在暮蘿洲或者其它區域試驗這種炸藥,因為一來製造不易,二來,無論是離塵子還是澹台無傷,都對它有十足的把握,第三嘛,這種炸藥的威力太大。
甘潁川和母獠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才在主衛要塞的第一、二層通道布好了炸藥,點火的事情自然是留給小型機械人做。甘潁川和母獠剩下的事除了快速離開,就隻有摁一摁遙控引爆器上的摁鍵了。
正午剛過,帝城便傳來了沉悶的爆炸聲。巨大的爆炸不僅讓整個帝城乃至它附近的山巒都為之震顫,還讓主衛要塞正上方的地麵塌陷出一個方麵近九平方千米的深度達百米的凹坑。
尚未來得及逃離帝城的流民中有近萬人死於因這次爆炸引起係列事故,其實最為悲催的則是順著秘密通道剛返回主衛要塞第十一層的公侯七世和他的黒鐵親衛軍——爆炸雖然隻在第一、二層,強度也隻是一舉摧毀了主衛要塞的前麵五層,但這次程度猛烈的爆炸卻好死不死的引起了一次小型的地震……
公侯七世其實算是幸運的,他至少不需要跟他的親衛一起死於饑餓引起的瘋狂,因為他在地震發生的那一刻便死於一塊脫落的巨石——他恰好站在這塊巨石的下方……
爆炸聲傳入瑤妃的耳裏時,她的臉色當即陰沉:“你炸掉了我的領地?”
“不,它並不屬於你。”離塵子微微一笑,神情頗為輕鬆,劍尖卻依然堅定的指著瑤妃。
“你把我引到這兒來,就為了幹這個?”瑤妃蹙了蹙眉,問道。
離塵子笑容一收,眼眸裏多出了一份譏誚:“你的廢話很多。”
瑤妃臉色一寒,一抖權杖,一個三色光球瞬間脫杖飛出。
離塵子身形一折,向斜後方急速一掠,腳尖甫一沾地便是用力一蹬,整個人電射般的倒飛……
“又跑?!”瑤妃眉頭一皺,銀牙一咬,拔足追了上去。
離塵子見她追來,身子一轉,接連兩三個急速縱躍,把兩者之間的距離從對峙時的二百餘米拉到了五百米以上。
瑤妃一揮權杖,就待像之前那般發出冰棱堵住離塵子去路,心裏卻突然一動,身形一刹,停了下來。
離塵子隨即停住了腳步,轉身,微笑問道:“救世者,怎麼不追了?”
瑤妃冷冷一笑,反問道:“說吧,你想把我引去哪裏?塗陽市嗎?”這離塵子明明戰力不俗,卻不願與她正麵交鋒,而是一個勁的帶著她繞圈子往沒人的地方跑,這會兒二人一逃一追打打停停好幾個小時,已經離開帝城足有四十來千米遠,瑤妃哪有猜不出離塵子目的的道理。
離塵子笑而不答。
見他神情輕鬆,瑤妃略略一怔,再度開口問道:“你的人在帝城裏,也該搗完亂了,你怎麼打算辦?繼續打?還是跟我談合作條件?”
“合作?你猜錯了。”離塵子臉上的笑意更濃,“瑤妃,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弱小,雖然一開始時我很是高估了你,但是現在,我已經對你有了新的評價,不過如此。”
瑤妃認真的打量了離塵子幾眼,很突兀的放聲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指著離塵子說道:“你既是已經看出我比你弱,為何遲遲不敢回身戰上一場?”言下之意,指明離塵子不過是自壯聲勢罷了。
離塵子微微一笑,說道:“瑤妃,別再自以為是了,在你追趕我的第一個小時裏,我便知道你至多與我旗鼓相當,雖然不明白你當初是怎麼殺死聖女的,但我能斷定,你絕對不是與她正麵交鋒,之所以遲遲不與你交兵,是因為我在猶豫是不是該向你提個問題……”
“什麼問題?”瑤妃笑聲一停,沉聲問道。
“你和綏安子,究竟是什麼關係?”離塵子笑著問道,不知是什麼原因,綏安子在他的絹書中沒有提及瑤妃,但他洞府內的那幅畫卻很好的證明了一件事——他倆認識而且關係不會一般。
瑤妃的呼吸為之一滯,她從未想到過,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會知道他——那個賜予了她名字的男人。這個像神祗一般的男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可以飛翔,可以輕易的切開大山、阻斷河流,但卻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這個男人接受了她的存在,但卻沒有接受她的身體,他甚至不願意幫助她實現夢想,並且還告誡她說,不要覬覦這個世界,那會招致惡果。
在離開這個男人之後的漫長歲月裏,瑤妃漸漸模糊了他的容顏、聲音,但她卻永遠不會忘記男子與她邂逅時對她說出的那句話:“你真美。”
“你怎麼會知道他?”瑤妃輕聲問道。
“先回答我。”離塵子說道。
瑤妃抿緊了嘴唇,目光灼灼的盯住了離塵子。
與瑤妃對視了十餘秒後,離塵子微微搖頭,說道:“看來,你倆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關係,那麼,我們就戰吧。”
話音一落,離塵子的氣勢驟然攀升,左掌五指連動,一個又一個道決接連彈出……
瑤妃眉頭一皺,往後退了一步,權杖一橫,體表的神盾金華閃耀。
“起陣!”離塵子雙臂一震,數百道字四散疾飛,瑤妃覺得眼前突然一暗,凝神一瞧,周圍的景物已然變了模樣:自己所在,已經不是方才的山灣草地,而是一望無際的雲波飄泛,無數星光在雲中隱現不息,時晦時明。
“你就是那離塵子?”瑤妃憶起了那個傳言。
“是我,此陣名為‘道衍’,乃聖仙老子所創,主傷不主殺,我引你繞了這許久,僅僅是因為此陣布置殊為不易,不過用來生擒你,卻也再好不過。”離塵子的聲音從雲海之中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