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俘虜們齊聲答道,盡管身上衣衫襤褸,免有菜色,但他們仍舊極力抖擻精神,讓自己看上去很像那麼回事。
“你們願意為我上陣殺敵嗎?”澹台無傷大聲問道。
“願意!”俘虜們高聲回答。
“我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是嗎?”澹台無傷笑著問道。
“是的!”俘虜們答道。
澹台無傷衝著身後不遠處的皇甫良將勾了勾手指:“皇甫良將典獄長,麻煩拿一百支滿彈匣的槍過來。”皇甫良將愣了愣,見澹台無傷臉上露出了慍色,便忙不迭的讓看守拖來了一板車槍彈。
“第一排一百人!上前取槍裝彈!”澹台無傷下完命令後,第一排的百名俘虜立即擁到車旁,手忙腳亂的取槍,裝上彈夾,然後又快速的回到了隊列。
“第一排舉槍!單發射擊!”澹台無傷伸臂指向了正在操坪旁拔除雜草的十餘名女俘,“打死她們!”皇甫良將嚇了一跳,正想出聲阻止,那百名俘虜卻已經咬著牙紅著眼睛移動槍口,扣下扳機。一連串清脆的槍聲中,十餘名躲避不及的女俘栽倒在了血泊裏。
“好!”澹台無傷笑眯眯的鼓了鼓掌,“現在把槍交給第二排!”
十分鍾後,這座剛正式啟用沒幾天的監獄便多出了百餘冤魂。當最後一排的百名俘虜接過槍支時,澹台無傷慢悠悠的轉到了他們麵前十米處站定,笑盈盈的點了點自己的鼻子,說道:“衝著我開槍!”
“呯呯呯呯——”又是一輪齊射過後,澹台無傷蹙了蹙眉,低頭掃視了一下衣服上的洞眼,咧咧嘴讚了句:“我很滿意!”然後聲音再度拔高,說道:“你們看看周圍!看看那些正躲在鐵欄裏用仇恨的眼光盯著你們的往日同伴!”
俘虜們下意識的看向了操場邊的監樓,隨即,他們收回了視線,臉頰開始發熱,監樓內幾乎所有的鐵欄邊都藏著躲躲閃閃的人影,但那仇恨的眼神,卻並沒有因為躲閃而減少或者消失,反而愈演愈烈,讓他們覺得背脊發寒。
澹台無傷繼續說道:“你們都很怕死!所以你們才成為了俘虜!所以!你們才會服從我的命令!射殺你們往日的戰友!你們也許會因此懊惱!自責!但是我告訴你!這不丟人!戰場是什麼?!戰場是血腥!是殺戮!是你死我活!你若是怕死!就不該上戰場!但如果你又怕死又不得不上戰場!那麼你就該聰明一點!繞到敵人的背後去打黑槍!或者狠辣一點!站起來與對手對射!跟他賭誰先倒黴被射死!在剛才的射擊過後!你們已經成為了另類!你們的往日戰友將不再接受你!因為他們理解不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沒關係!我理解!我的名字!叫澹台無傷!以後!你們就是新溧陽的一支新軍!‘黑旗’將是你們的番號!明天!我將率領你們去奪取城市!搶劫資源!隻要是針對碧衍帝國!我們將無惡不作!讓那些小看你們的人瞧瞧!誰才是懦夫!”
一千五百名俘虜的眼神裏此時充滿了炙熱和解脫。
“剛才有人違抗命令對我開了一槍以上!如果你夠膽!就站出來吧!”澹台無傷大聲吼道。
“我!”一名滿臉胡須的年輕男俘站了出來。
“還有我!我射了四發!”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俘跨前一步,堅定了答道。
“說出你們的名字!”澹台無傷瞪了二人一眼,吼道。
“齊幹將!”男俘答道。
“韋蝶!”女俘答道。
“夠狠!也夠蠢!不過我喜歡!齊幹將!韋蝶!黑旗軍從現在起分成兩部!你二人各領半軍!齊幹將那部叫‘黑旗獠牙’!韋蝶那部叫‘黑旗毒牙’!現在!自己挑人!挑完了分為兩個方陣!等候檢閱!”澹台無傷說完後,衝著遠處的湯玲兒招了招手,待她湊近後壓低聲音說道:“給我弄杯水來,喉嚨喊得都快冒煙了。”
湯玲兒慌忙跑去給他找誰,澹台無傷掃了一眼她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離塵子和舞雪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在大聲演講時口不幹的嗎?”
……
碧衍帝國對新溧陽的偵察接連受挫,無論他們派人從哪一個方向前往新溧陽,都會被發現,好在東郭隱泉及時調整了人手,把原本極為依賴的新裁決騎士換成了精擅隱身術的大魔法師,這才堪堪打探回了一些消息。
這一日,自覺已經耗費了不少時日的東郭隱泉匆匆忙忙的彙總了這些天來收集到的情報,陪著小心呈覲見了聖安吉拉。
聖安吉拉皺起了眉頭翻看著情報彙總,一邊問道:“新溧陽瘋狂練兵?而且參訓數量已經接近六萬?有沒有弄錯?”
“回稟聖女冕下,絕對沒有弄錯,新溧陽附近有四個訓練基地,每個基地都人滿為患,日夜操練,城內僅存少量駐軍。”東郭隱泉連忙答道。
“如此看來,上次一戰新溧陽的元氣也折損不少,否則他們也不會下大力氣訓練平民,不能讓他們壯大,馬上集結軍隊,趁新溧陽實力未複之前打它個措手不及。”聖安吉拉合上了情報彙總。
“聖女冕下,還是小心謹慎為上。”東郭隱泉這次哪還敢拍胸脯保證什麼。
聖安吉拉冷冷一哼,說道:“自然要小心謹慎,傳我命令下去,第三軍團和剛組建的四萬新軍整裝待發,我要親征!”
“聖女冕下,您登基的良時已近,這個時候親征,怕是……”東郭隱泉勸道。
“你覺得,有新溧陽這根刺紮在腳跟上,我還能心平氣和的登基嗎?”聖安吉拉蹙著眉問道。東郭隱泉連忙將頭俯低了一些。
“各地的軍隊,也該抓緊時間組建了。”聖安吉拉垂下眼皮,將情報彙總丟在了東郭隱泉麵前,“要不然再來一根刺,我們就坐不穩了。”
東郭隱泉連忙點頭稱是。
新溧陽市市政樓,離塵子悠閑的坐在辦公室裏,紅拂則陪坐在他身旁,一邊用一把木剪刀,小心的將幾上一盆小樹上開始枯萎的葉片鉸走,一邊輕聲哼唱新學的曲子給離塵子聽。
離塵子自然樂得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這些天他可是忙壞了,每天似乎都有源源不斷的事情等他拍板,還有源源不斷的命令需要他簽署,到了晚上,他還得細細的梳理新的計劃。
但是今天不需要這麼忙。因為薔薇傳訊說,聖城駐軍今晨突然集結,不過很快便被取消了。離塵子猜想,一定是山地師第一、二旅或者步戰旅跟碧衍帝國動上手了,這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離塵子還知道,聖城駐軍集結的目的是想進攻新溧陽,這能說明那些魔法係的探子已把新溧陽軍訓的消息送回了聖城。離塵子猜想,這個重磅消息一定能引起聖女足夠的忌憚。
但實際上,新溧陽參訓平民中最終會成為士兵的隻有五千人。至於其他的五萬餘人,隻不過是被離塵子用沿襲“新溧陽舊俗”的借口臨時征調進基地,然後演給那些魔法係探子看的罷了。離塵子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兵力越多越好,但組出一支五千人的新軍已經到了新溧陽市或者說離塵子的極限,因為他再也無法拿出多餘的槍支、裝備給他們了,要知道就連這支新軍的服裝,都還是從碧衍帝國軍屍體上扒下來,然後修補、重新染色,這才好歹讓這五千人有了統一的服裝。
這支新軍有個怪異的番號——六足虎,他們的教官是蕭琅琊、鮑忠信和許瓊霞,僅從離塵子給這支新軍配給的教官群就可以看出,他們最終不是用來守城的,因為在這三名教官的聯合教學下,教出的士兵通常會擅長阻擊、爆破以及使用地雷。
……
紅拂一曲未了,羽飄萍便黑著臉走進了辦公室,瞥見離塵子靠著椅背懶洋洋的模樣,便是冷哼了一聲,問道:“離塵子,你打算什麼時候實現你的諾言呀?”
離塵子抬了抬眼皮,微微一笑,說道:“來的正好,我剛想著去找你的。”
羽飄萍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才不信呢。”
“過來,我有話對你說。”離塵子坐直了身體,衝著紅拂丟了個眼神,示意她先出去。紅拂會意後放下了木剪,衝著羽飄萍欠了欠身子後走出了辦公室,順手輕輕的合上了房門。
羽飄萍遲疑著走到了離塵子身旁,還未來得及開口,左手便已經被離塵子握在了手裏,正待掙開,離塵子卻已經站了起來,輕聲說道:“我想問你,你總是替舞雪想著,何時才會考慮你自己呢?”
“我幹嘛要考慮自己?”羽飄萍好奇的問道。
離塵子微微一笑,說道:“那晚我說與你的話,都是真心的……”
“我不聽我不聽!”羽飄萍連忙打斷了離塵子的話,蹙著眉問道,“你沒看見舞雪為了你每天忙得連軸轉嗎?你什麼時候能夠拿出你的慈悲來,疼一句,嗬護一回?你是不是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