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你去廚房找些木片來吧。”舞雪連忙說道。
……
天亮時,溫青冥沒看見羽飄萍,不過聽舞雪說,羽飄萍天未亮便出門了,便在心裏猜測她是不是因為覺得心裏有愧,不想與離塵子碰麵。不過這樣也好,少了個對她沒有好感的羽飄萍,至少她可以少提防一些。
早餐時,左小腿上纏著厚厚繃帶的離塵子興致不錯,先是吩咐了舞雪一番,讓她吃完早餐後立即去協助澹台無傷,說是有幾個人急等著招攬。然後笑著對溫青冥說,今天視察西線陣地的計劃不變,隻是要多辛苦她一些,因為自己現在這副樣子看來也隻能坐輪椅去了。
離塵子的話讓溫青冥放下了心,她原本還擔心著計劃有變,導致不能按時給東郭隱泉提供西線陣地細節,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是多餘的了。
“你傷好了再去不行嗎?”舞雪關心的問道。
離塵子搖了搖頭,答道:“碧衍帝國說來就來了,我去西線陣地給士兵們打打氣,士氣提高一分,成功扼守住新溧陽的可能就增多一分。”
“可是您這樣太辛苦了,身體吃得消嗎?”溫青冥很適時的插嘴問道。
“無妨。”離塵子哈哈一笑,說道,“隻是這腿若是想好,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的,這段時間,就全仰仗你照顧了。”
“大人,這是紅拂分內的事。”溫青冥連忙說道。
當晚,溫青冥如願以償的睡進了離塵子為她準備的房子,或許是因為腿部受傷行動不太方便的原因,離塵子也沒去她的住處叨擾。雖是早已猜出會是這樣,溫青冥仍舊是耐心的等到午夜來臨,這才反鎖上所有房門,與東郭隱泉聯絡。
……
與溫青冥聯絡完畢之後,東郭隱泉拾起了手邊的稿紙,微微一笑便即起身,快步走進了書房裏,那兩名高參見他進來,連忙起身行禮,東郭隱泉也不回禮,將稿紙往桌上一擺,說道:“看看吧,這是新溧陽西線陣地的火力分布情況。”
兩名高參立即圍了上來。
距離天亮還有約莫一個小時,東郭隱泉笑盈盈的將已經完善好的作戰計劃納入了袖中,對兩名高參說道:“辛苦兩位了。”
“執宰言重了,有幸得到執宰眷顧,我二人感激不盡。”其中一名高參躬身說完後,另一名高參也是欠身行了一禮,說道,“敵情分明,執宰此番必定旗開得勝。”
東郭隱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兩小時後,聖安吉拉蹙著眉翻閱完了東郭隱泉的作戰計劃,合上後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也罷,既然你有把握做到速戰速決,那我就依你一回,讓第二、四軍團去打這新溧陽,十萬對四萬,該合你的意了吧。”
東郭隱泉將頭重重一點,說道:“謝聖女冕下。”
“先別忙著謝,有些話,我還得先交代你,這段時間,教內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說我不相信降軍,寧可將教內有限的人手調來調去讓他們疲於奔命,也不願意勞動降軍,明麵上確實是這樣,但是實際上,是因為教內沒有充足的物資調動他們,公侯帝國一滅,民眾手裏的金盾成了廢紙,教內發行的貨幣又遲遲不被認同,一方麵,民眾千方百計的囤積,另一方麵,教內又不得不把大量的物資播撒出去,安撫民心,算起來,我們缺的東西,太多了,棉麻、糧、水日趨捉襟見肘,在這種情況下,碧衍帝國根本就打不起大仗,至少在經濟、民生穩定之前,我們無法再像這次這樣,一舉調動大批的軍隊。所以,這一仗,一定要在五日內打完,贏得越快,消耗得越少,震懾力也更大。不怕讓你知道,若不是你這般有信心,我原是想著自己親自出手滅了那家夥的,畢竟這家夥一死,他的隨從附屬便會分崩離析,但後來一想,與其讓他們化整為零滋擾,還不若一舉將其全殲來得更幹脆,也就同意了。”聖安吉拉微笑著說完後,略一停頓,話題一轉,問道,“讓你物色的人選,有頭緒了嗎?”
“回稟聖女冕下,已從魔法學院征召了三名魔法學徒,算來,今日中午便可抵達聖城。”東郭隱泉躬身答道。
“如此甚好,待她們到了,立即送來讓我見見。”聖安吉拉說完後將手一揮,“抓緊時間發兵吧。”
“是。”東郭隱泉沉聲答道。
與此同時,令狐博望靜靜的趴伏在一片石林裏,手裏舉著一架望遠鏡。
“樊噲,這兒距離神奧之城的城牆足有兩千米,你的炮能打到這麼遠嗎?”令狐博望掃了一番城牆上的火力布置後,扭頭問正躺在自己身邊假寐的樊噲。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兩千米的射程,是我四個月前的數據,你就放心吧,就這個位置,居高臨下,別說兩千米,再多三百米,我也能打進去。”樊噲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你自己說的啊,現在,我就讓你開上兩炮過過癮。”令狐博望嗬嗬一樂,縮回了頭。
“過什麼過啊,你連神奧之城的駐軍營房都不知道在哪裏,萬一誤傷平民了怎麼辦?統帥說了,戰爭不涉及平民。”樊噲嘟囔著抱緊了懷裏的炮管。
“笨呀,你不開炮,我哪裏看得出營房在哪兒呀,再說了,我們都挺進暗麓之森這麼些天了,不弄點動靜出來,對得起統帥嘛,萬一攪合了統帥的計劃,責任誰來負?是你還是我呀?”令狐博望瞪著眼睛問道。
樊噲憤憤的點了點令狐博望的鼻子:“你就會扣帽子,好,我滿足你,傷到平民算你的。”
“你盡量別傷到平民就行了,轟他們的城牆,讓我看看效果。”令狐博望嘿嘿一笑,說道。
樊噲又瞪了他一眼,翻身蹲起,用一種讓令狐博望眼花繚亂的手速拚裝好了“小瘋子”,反手從自己的輔兵身上取下十二枚炮彈一一推入炮膛,探了探頭略微測算了一下距離,雙手飛快的撥弄起了炮身上的射姿調整旋鈕,半分鍾後,手一翻,從後腰上扯出一捆黑漆導線,將兩段裸露的線頭炮身底座上的插孔一插,擰好加固鈕,隨即將身體往後一連幾個翻滾移開十餘米,兩手一分,已經分別握住了導線另一端的裸露線頭,往綁縛在自己腰帶上的幹電池正負極一摁。
嗖嗖嗖嗖嗖——十二枚炮彈幾乎在一瞬間便飛出了“小瘋子”的炮膛,十秒不到,神奧之城麵向令狐博望這一側的城牆上亂石驚空爆炸聲連連,此起彼伏的火光中,不少士兵慘嚎著摔下城牆。
令狐博望用望遠鏡瞧得真實,正咧嘴樂嗬,一斜眼卻瞥見樊噲以一種比之前組裝炮身更快的拆解炮身,連忙蹙著眉問道:“怎麼了?”
“趕快撤,忘了告訴你,對麵兩千多米外的山峰上一直有狙擊手在瞄準咱們呢。”樊噲把拆下來的炮管丟進了木箱裏。
“哪兒呢?怎麼不早說?”令狐博望問道。
“你又沒問。”樊噲白了令狐博望一眼,將木箱子的係帶往身上一套,雙腳一蹬,領著輔兵衝向了石林外。
“這個混蛋。”令狐博望連忙爬起身來追了上去,今天他興致一起便帶著樊噲來了個深入敵穴,這會兒野戰旅還在距離他二十千米外的一片山巒上修整呢。
就在令狐博望等三人拔足狂奔時,距離他們一千六百餘米外的一條山道上,一名身披魔法袍的中年男子眯了眯眼睛,視線追隨起了三人的移動軌跡。
一直等到三人消失在了一片密林後,中年男子這才收回了視線,歎氣搖頭,將右手裏的法杖一拄,往山道的盡頭行去。
他,就是之前一直呆在魔法學院裏的摩嘉列執宰。他這次來神奧之城,倒不是奉了誰的命,而是因為他想跟摩柯見上一麵,畢竟,當年聖安茱拉麾下的幾大執宰,現今也隻剩下他和摩柯二人了,另外,他也有事要辦。
半小時後,他見到了摩柯。以往二人雖是貌合神離,但是現在畢竟不是以往,不知怎的,二人見著對方時都有些激動,但更多的,是欣慰。
“摩嘉列,你能來看看我,真好。”摩柯笑嗬嗬的抱住了摩嘉列。
摩嘉列點了點頭,伸臂在摩柯後背上輕輕的拍了拍,說道:“雖是容顏未變,但你我都知道,我們老了。”
摩柯頗有些欷歔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能力雖然與日俱增,可是心裏的空虛和迷惘,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彼此彼此。”摩嘉列笑著說道。
“你呆在魔法學院裏倒是過上了安生日子,我就不同了,就剛才你也應該聽見了,不知是那群混蛋,居然用炮火轟擊城牆,損失不小哇。”摩柯鬆開摩嘉列後,搖頭歎息道。
“不談這些,我來找你,除了看看你之外,還有事想跟你說。”摩嘉列微微一笑,說道。
摩柯瞥了他一眼,捕捉到了摩嘉列眼中的凝重,心裏便是一動,隨即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到我的冥想室去坐坐吧,那裏很安靜。”
“自當如此。”摩嘉列微微一笑,也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