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創(2 / 3)

湯玲兒安靜的趴伏在灌木叢裏觀察著,頭頂上方枝葉繁茂的樹木給她提供了極好的偽裝,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剛剛發現飛艇群時的激動,取而代之的,是對殺戮的濃濃渴望。

她仿佛又看到了少年那驚恐無助的雙眸以及他垂下頭顱那一刻時鼻腔裏滴落的血液。

“他們一定在等待著那些餘孽,他們一出現,你們就衝上去,不要留活口。”湯玲兒輕聲吩咐著分散趴伏在自己周圍的新裁決騎士。話音剛落,飛艇起降區域便開始出現了一長串的人影。

湯玲兒掃了幾眼,蹙了蹙眉在心裏嘀咕道,怎麼看上去像是平民?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湧入起降區並就近奔進飛艇艙,湯玲兒搜索公侯帝國皇室的耐心也在慢慢消失。

當差不多有近兩千多人湧進起降區時,湯玲兒咬了咬牙,下達了出擊命令。隨著她的一聲令下,八名新裁決騎士開始快速的向山崖下攀爬而去,幾乎在同時,其中的兩人拔出腰間的信號槍並衝著天空扣動了扳機。

這是在給暗麓之森援軍發信號。

八名新裁決騎士的雙腳剛剛觸及峽穀底部,另一側的天空便升起了兩枚紅色的信號彈,這表明暗麓之森援軍已經突進有效攻擊區域。仍舊趴伏在崖壁半腰上的湯玲兒滿意的露出了笑容。

機槍聲驟然響起,雨點般密集的子彈呼嘯著裹向了飛奔而來的新裁決騎士,可這種程度的攻擊又哪裏能給他們帶去傷害——雖然新裁決騎士沒有舊時裁判所裁決騎士那樣強悍,可是他們身上穿著的煉金鎧甲足以彌補了自身防禦不足的缺陷。

僅僅半分鍾,新裁決騎士便越過了機槍火力點,並順手斬殺了六名輕機槍手。起降區域另一側的機槍聲也霎時響起,因為他們的正前方,也迎來了暗麓之森援軍的攻擊。

起降區域陷入了一片混亂,第二批次先行進入起降區的均屬平民,也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加上婦孺混雜,槍聲一起之下,當即亂成了一團,有些就地趴伏,有的忙不迭的尋找掩體,還有些懵頭懵腦的亂竄一氣,更有甚者,幹脆哭喊著往來路狂逃,在一片慌亂和擁擠中,開鑿在崖壁上不足兩米寬的石道上堵塞得嚴嚴實實,不時有人慘叫著摔下峽穀……

混雜在人群中的護衛士兵又氣又急,可無論他們怎樣大聲呼喊,甚至鳴槍威脅,人們仍舊不管不顧的往來路湧去,原本跟在隊尾的物資兵紛紛被擠倒在地,結果把原本就狹窄的石道堵得更逼仄了。

“保持秩序!不要混亂!”軒轅鐵胄被擠在石道邊,勉強靠著身高優勢撐住頂部的石壁而沒有摔下峽穀,他一邊徒勞的高呼著,一邊拔槍瞄準越來越近的暗麓之森援軍射擊。

石道入口上方的灌木叢邊,衛月和衛成並排趴伏著,不斷將槍管上的瞄準鏡套向暗麓之森援軍,然後扣動扳機,寄望自己的射擊能多少減緩暗麓之森援軍的進攻速度,要知道這次跟隨她倆運送物資的士兵雖然有三百餘人,可是攜帶長武器的卻是寥寥無幾,還不如軒轅鐵胄率領的二十人護衛小隊。

八名新裁決騎士衝進起降區域後徑直奔到另一側的防線,斬殺了布置在那裏的四名機槍手,為暗麓之森援軍打開了通道,這才轉身撲進了人群裏,肆意收割性命,隨著他們身形的移動,越來越多的人倒在了血泊裏,而在另一方向,暗麓之森援軍已經衝到了石道側向二百米範圍內,近千名士兵齊嶄嶄的衝著石道上的人們舉起了槍口。

槍聲中,石道上的人或是立即摔倒,或是直接墜下峽穀,大片大片的血液順著石道的斜坡流淌向峽穀,而峽穀內,八名新裁決騎士已經把殺戮對象改為了飛艇機師……

憤怒的長嘯一聲後,軒轅鐵胄縱身躍下了峽穀。石道上,已經沒有了還能正常站立的人。

“衛月!撤退!”軒轅鐵胄仰天狂呼,順手一把撕開了身上的軍裝,露出虯結的肌肉,一反手,拔出了腰間離塵子送給他的那把匕首。

“衛月,我們快撤退,還有民眾需要我們掩護。”衛成擊倒一名衝著他二人掃視的敵軍機槍手後,疾聲催促道。

“好!你的速度比我快!你先回去通知部隊接應!”衛月一連扣動了兩次扳機,射倒了兩名試圖瞄準的敵兵。

“我可是來保護你的,父親說的。”衛成連忙說道。

“我沒那麼傻,你按我說的做,我邊打邊撤,軒轅鐵胄叔叔戰力高,會堵住石道不讓敵人衝上來的。”衛月說完後見衛成仍在猶豫,便狠狠的踹了他一腳,罵道,“還不快去!你想看著我和軒轅鐵胄叔叔死在這兒嗎?”

衛成咬了咬牙,把手裏的槍和身上的彈匣讓衛月身邊一放,道了聲多加小心後轉身疾奔而去。

“這才像話嘛。”衛月撇了撇嘴,一個漂亮的側翻滾離原位,槍管一伸,再度開始了射擊。

就如同衛月所猜測的那樣,軒轅鐵胄揮舞著匕首堵在了石道入口,暗麓之森援軍的槍彈強度雖然還不足以讓他受傷,但是他麵前的新裁決騎士卻能夠做到這一點。

已經有三名裁決騎士倒在了軒轅鐵胄的匕首下。這多少對其餘五人產生了一些震懾力,他們沒有再像之前那樣一湧而上,而是在軒轅鐵胄十餘米外的區域不斷遊走,試圖尋找到攻擊的機會。

軒轅鐵胄的身上多了四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胸腹間一道,後背上兩道,右小臂上一道,這也是他為什麼換成了左手持匕的原因。在他與新裁決騎士的對峙時,暗麓之森援軍已經殺死了起降區域內所有的人們,並且開始向他彙攏。

崖壁上方仍在不斷的傳來射擊聲,石道上偶爾也有。軒轅鐵胄從槍聲判斷出,自己隻剩下了兩名夥伴,並且其中一人的傷勢嚴重。

暗麓之森援軍似乎沒有跟新裁決騎士搶風頭的打算,除了組織對崖頂反擊之外,他們並沒有向軒轅鐵胄開槍,或許在他們看來,軒轅鐵胄的倒下隻是遲早的是,又或許是因為他們嚐試過,知道普通槍彈對這家夥沒什麼效果——這並不算罕見。

不知道逃回去了多少人?軒轅鐵胄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然後,他的餘光便瞥見自己左側第二名新裁決騎士往前跨了一步。

急躥,出匕斜揮,軒轅鐵胄看著自己手裏的匕首狠狠的順著這名新裁決騎士鎧甲左臂腋部連接處切了下去,從傳回的手感判斷,他已經成功的切斷了這家夥的一條胳膊,不過他的臉部便迎來了重重一擊,這力量大到將他的整個身體都擊飛回了石道入口。

正好,免得費勁退回來。軒轅鐵胄一邊揮舞著匕首防範追擊,一邊在心裏狠狠的罵道。他剛剛強行擰回因踉蹌而歪斜的重心,便看到一名新裁決騎士往後悄悄退了一步。

“你這雜碎想趁機偷襲是吧,真是雜碎,有種跟我麵對麵單幹!”軒轅鐵胄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心說剛才這一拳真重,差點沒把我的牙齒給打下幾顆來。

對峙繼續,崖頂上的槍聲也在繼續,軒轅鐵胄卻是心裏一沉,就在剛才的十數秒鍾裏,己方的槍聲又減少了。

“來呀!上來!”軒轅鐵胄衝著四名裁決騎士招了招手,擠出了一個挑釁意味十足的笑容。

“掃射!看他能堅持多久!”一名新裁決騎士惱怒的喝道。

軒轅鐵胄一怔,抬眼一瞥瞧見暗麓之森援軍已經壓了上來,略一盤算,身子一矮便縱進了石道,反手一甩用嘴叼住了匕首,一通手腳並用,竟是在眨眼間便穿過了堆滿屍體的第一道斜坡,轉進了第二條斜道,身影又是一連串的三搖兩晃,消失在了石道的盡頭。

暗麓之森援軍的槍彈倒是追射了一路,可是除了將石道打得石屑連飛之外,至多在橫七豎八的屍體上多鑽出一些洞眼罷了。

“軒轅鐵胄叔叔,你怎麼能不戰而逃呢?”被軒轅鐵胄一把拖起飛奔時,衛月訝異的問道。

“這不叫不戰而逃,你父親教誨過,當勢不如人時,能逃掉就逃,不丟人,隻有在逃不了的情況下,才可以選擇壯烈赴死。”軒轅鐵胄一邊跑一邊解釋道。

“不可能,我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偉男子,怎麼可能教導你這些懦弱的方式。”衛月蹙著眉分辯道,若不是戰力拗不過軒轅鐵胄,她真想停下來跟他好好理論一番。

“無知,你父親說了,保存自己,才能消滅敵人,明知是死路一條還悶著頭往裏鑽那不叫勇敢,而是叫傻。”軒轅鐵胄一邊說一邊臉頰發熱,其實他自己也覺得落跑有失身份,但離塵子倒也真的跟他說過以上這番話,目的嘛,卻是因為離塵子擔心他會像他的哥哥軒轅易那樣一根筋拗不過來。畢竟對於現在的離塵子來說,多一個軒轅鐵胄就等於多了一條強有力的臂膀,他可不敢讓軒轅鐵胄跟敵人玩同歸於盡的蠢事,特別是各方勢力基本都掌握了消滅高戰力的方法之後。

衛月聽後蹙了蹙眉,倒也接受了軒轅鐵胄的說法,轉念一想過後,她連忙提醒軒轅鐵胄道:“軒轅鐵胄叔叔,我們還是換條路線吧,這樣即使敵人追上來他們也不會發現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