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異種?異種!(1 / 3)

傾城一邊走,一邊抹眼淚,然後,一邊在心裏詛咒離塵子。

那一幕已經過去了三個半小時,但她仍舊能清晰的記得離塵子的喘息,沐沐全身發顫的半推半就,以及離塵子對她的呼喊乃至咆哮的置若罔聞。

那一刻,傾城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她惱怒的向離塵子質疑時,離塵子連看她一眼的耐心都欠奉。這無疑非常打擊人,作為複仇嶺最新一輩的至尊,傾城何時被人這般無視過。於是,萬分羞惱的她衝出了棚子,撲進了暗夜。

離開後的第一個小時裏,她便已經考慮好了,若是離塵子追出來道歉,自己一定要先問問他是不是瘋了。在這個小時裏,她距離棚子不到四千米,但足以讓自己聽不見那些不想聽見的聲音。

第二個小時裏,她失望得哭了起來,一邊往遠處走一邊發誓即使離塵子追過來道歉也絕對不理睬他,除非離塵子能主動說真話。

第三個小時,哭累了的傾城氣喘籲籲的攀上了半山腰,這會兒的她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想看到離塵子了。

第四個小時,傾城靠著山頂的樹幹休息了許久,失望早已變成絕望,臉上的表情,也由起初的氣惱變成了麻木。

我還是走吧,當是做了一場夢,或者,就當是報答他的救命恩情。傾城站起身後又回首眺望了一眼,毅然轉身向塗陽市方向行去,雖然她很清楚自己的這個決定很冒險,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什麼選擇嗎?

傾城氣呼呼的踢起了一段小枯枝,往前路掃了幾眼,確定完沒有野獸,便把心一橫,奔進了樹林裏。

又半小時過去後,奔跑中的傾城很突兀的將身形一矮,撲進了山腰左側的草叢中趴伏下來,緊接著,她緩慢的爬行了十來米,將麵前原本挨擠著生長的野草撥開了一道縫隙。

兩分鍾不到,對麵不遠處的山腳下出現了一支奇怪的隊伍。隊首是兩名“騎兵”,之所以這麼稱呼他們,是因為二人分別騎著一頭怪獸,怪獸體長約三米,高不足米半,扁平的頭顱上長了兩對橫生的犄角,身上長滿了碧綠鱗片,四肢健壯有力,粗長的尾巴尖端上生長著幾枚骨刺,怎麼看怎麼猙獰。

傾城的視線從怪獸身上移到了隊伍中,眼眸裏霎時掠過了一絲訝異,因為這支隊伍的成員,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統的人類,雖然他(她)們擁有與人幾乎無異的臉龐和身軀,明顯是女性的那些均挺拔得很是出眾,但他(她)們頭發、皮膚的顏色卻是一種斑駁的綠色,如果不是他們正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山腳前行,根本很難一眼就發現他們。傾城能確認這一切絕不是偽裝油彩能幹出來的,因為這些家夥實際上是穿著“衣物”的——男性的腰間都係著一塊毛皮,女性則用似乎是幹草製成的裙子淺淺的遮住要害。

這支隊伍行進的速度不快,除了輕微的腳步聲外,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她)們的武器很簡陋,男性左手抓著一麵半人高的木盾,右肩上扛著一束木質標槍,女性則手持木弓,身上背著箭囊,箭囊裏插滿滿的著羽箭,那兩名領頭的“騎兵”卻又有些不同,因為他倆的肩上,各扛著一挺重型機槍,插滿子彈的彈鏈斜斜的掛在肩背上……

野人?異種?他們從哪兒來的?又是要去哪裏?傾城在心裏嘀咕道,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也從未聽說過夾脊山脈裏存在過野獸以外的族群,但眼前的這支隊伍明顯給她補了這一課。

隊伍很長,傾城足足趴了四十來分鍾,這才看見了隊尾,粗略估計,至少也在三千左右。

隊伍消失了十來分鍾後,傾城站了起來。她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該折返回湖邊,把這個消息告訴離塵子。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為那樣無疑會讓她獲得安全。要知道剛才的這支隊伍遠不是現在的傾城能夠對付的,從他們敢穿越夾脊山脈的表現來看,戰力應該不會輸於那些獸群。

但傾城也有足夠的理由猶豫。就在她還在思忖自己該怎麼半時,身後突然出現了極輕微的腳步聲。

傾城猛然回身,然後,她的瞳孔瞬時收縮了起來。

她的麵前,站著三個“人”,傾城隻掃了一眼,就能確定這三人跟剛才那支隊伍是一夥的。最中間的一人是女性,此刻,她的木弓已經拉開並且搭上了一支羽箭,箭頭瞄準的方向和“她”的眼神無疑是在警告傾城——不要輕舉妄動。

她的同伴則從左右兩側包抄向了傾城,或許是為了防範她暴起發難,他們將木盾護在了自己身前,步伐很小,卻也很堅定。

束手就擒從來就不是傾城的選擇,即使麵對聖安茱拉時她也沒這麼做過。兩塊木盾即將合圍她的瞬間,傾城將身子一晃一斜,撲向了左側的那麵木盾,一個漂亮的急轉矮身後,她成功的擺脫了箭頭的威懾,左拳一出,重重的轟向了木盾……

傾城的拳頭尚未觸到木盾,一支羽箭便順著一道詭譎的弧線飛了過來,“撲哧”——羽箭紮進了傾城的左胸。箭頭上的力道很大,若不是箭頭恰巧釘在胸骨上,傾城的左胸一定會多出一個貫通的洞來,不過她的身形也因此狠狠的跌向了後方。

傾城的後背尚未觸地,第二支羽箭便已經射穿了她的右側大腿。傾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勉力往左側一翻,避開了右側揮來的盾牌。左側的盾牌卻很突兀的掃了過來,一下子就阻住了她的去路,傾城咬牙曲身,右肩狠狠的撞向了盾牌,但第三支羽箭卻悄無聲息的紮進了她的肩胛骨裏……

傾城仆倒在地,心裏升起了濃濃的絕望和不甘,她想不明白自己分明已經躲入了射擊死角內,為何那羽箭還能射中自己,而且還不止一次。

傾城翻身坐起,兩麵盾牌在她左右一停,持弓的女子卻是將弓一撤,甩手將弦上的羽箭拋回了箭囊,反手從腰後摸出一並泛著黑光的石質匕首,走向了傾城。

傾城的痛呼聲中,女子已經將插在她身上的三支羽箭拔了出來,然後右手一揮,“呲”的一聲輕響,傾城的袍子應聲而裂,女子順手一擼,將袍子從傾城身上拽了下來,拎在手裏看了看後,她笑眯眯的解開箭囊穿了起來,渾然不顧袍子上滿是血漬。

傾城被她這般羞辱,差點沒起了自絕的念頭。

穿好袍子後,女子蹲下了身子,開始扒拉傾城手腕上的鐲子。

“滾!”傾城忍不住尖聲嗬斥道。

女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有些覺得驚訝,不過她很快便舉起了手中的石匕,一臉惱怒的瞪向了傾城。

算了,反正都是死。傾城心知在劫難逃,心說還不若來個痛快的,便很幹脆的仰起了臉,嘴角甚至揚起了一縷輕蔑的嘲諷。

石匕快速的紮向了傾城的眼眶,石匕尖端的烏黑寒光已然清晰可見,傾城闔上了眼簾。

女子的身體驟然一停,雙眸間的訝色剛起,便急速的摔飛了出去。

接連兩聲巨響,傾城直覺得身體一鬆,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後,發現適才包夾著自己的兩麵盾牌連同它們的主人已經不知去向了,然後發覺眼前突然黑了一塊,連忙移轉視線一瞧,一張熟悉無比的臉龐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你還好吧?”臉龐上寫滿了焦急。

“你怎麼才來,我要你把他們都殺了!”傾城不依不饒的埋怨道,像極了受委屈的小女孩。

“遵命。”離塵子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傾城的傷口後,一蹙眉,從自己原本就剩得不太多的褲腿上接連撕下幾縷布條,飛快的給她止血包紮起來。

“我要你先去殺死他們,那女的搶走了我的衣服,我要你給我拿回來,快點去呀,去呀。”傾城嘟著嘴一臉淚花的催促道。

“他們跑不掉的。”離塵子打好了最後一個不結,微微一笑後摸了摸傾城的下巴,“坐這兒看好了,告訴我,你想讓他們怎麼死?”

“男的身首異處,開膛破肚,女的先打斷雙手,把她身上的衣物都扒光,然後捆起來。”傾城頓了頓後又補充了一句,“在脖子上套一根繩子,我還有話要問她。”

“如你所願。”離塵子站起了身子,方才撲過來救下傾城時他便已經推斷出這三人戰力最高的不過七級,滿足傾城的這些小要求自然容易的要命,唯一的擔心就是自己剛才轟中盾牌的力道似乎有些大,不知那兩人現在還是不是活的。

轉過身後,離塵子鬆了一口氣,持盾的二人還活著,現在也已經挪回了女子身邊,就是“氣色有些不好”——口角一個勁的往外溢著綠液外,渾身發顫,似乎站立都有些勉強。

不過這二人卻一臉堅毅的護在了女子身側。

女子已然張弓搭箭,箭頭,瞄準了離塵子。

離塵子剛一抬右手,女子的羽箭已經離弦,早已瞥清箭勢的離塵子將身子略略一歪,往前一連跨了兩步,右手五指一張就待抓向那女子,不料腦後卻是涼風乍起,動念間護體元罡一激,又往前跨了一步,左臂翻折,拇食二指便夾住了一支羽箭。

“不錯呀,你的箭是用精神力鎖定目標的嗎?”離塵子口裏讚了那女子一句,腳下輕輕一跨,撥開了女子射來的第二支羽箭,右手撫上她的脖頸一捏一提,左手裏的羽箭左右揮擊數下,身形輕盈一轉,便拎著昏迷中的女子退到了傾城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