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茜茜自愈的能力比離塵子想象的要強,兩天後的傍晚,離塵子辭別葉懸壺,帶著端木茜茜沒入了夜色中。
出城後,端木茜茜挽著離塵子的胳膊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洛雲岡。”離塵子很享受被端木茜茜挽著的感覺,這兩天來,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兩人以前的事,遺憾的是,端木茜茜隻能記得其中的一小部分,不過這並未妨礙她對離塵子的信任。端木茜茜還說出了與羽纖塵分頭伏擊離塵子的原因——這是傾城至尊的決定,不過為什麼會有這個決定,端木茜茜不清楚。
離塵子自然也說出了那段被端木茜茜遺忘的最後時刻,但端木茜茜說:“我不想恨羽纖塵,都過去了。”離塵子聽完後點了點頭,端木茜茜既然沒死,那麼對羽纖塵的仇怨也就沒那麼大了,如果羽纖塵不再招惹他,他倒是可以看在端木茜茜的麵子上,不去找她的麻煩。
“去了洛雲岡後,我們又要去哪裏?是回蒼寂冰原嗎?”端木茜茜將離塵子的胳膊摟緊了一些,問道。
“不,我們不去那兒。”離塵子笑著答道。
……
離塵子在洛雲岡市南區某幢居民樓的四樓見到了百裏悠然。這兒原本是百裏悠然在洛雲岡市的一個私人接待點,除了他貼身的兩三人外,也就隻有離塵子知道這裏,所以盡管百裏悠然商會洛雲岡分會已經被取締,這兒仍舊安全得很。之前,離塵子與百裏悠然就約好了待他出穀後在這兒見麵的。
看到站在離塵子身後的端木茜茜時,百裏悠然的表情很是精彩,若不是離塵子隨即說出了緣由,百裏悠然指不定會真以為自己遇見傳說中的“鬼魂”了。
“損失大嗎?”離塵子坐下後便開口問道,雖說百裏悠然已經把通緝及沒收等事傳訊回了基地,但並未說出確切的損失,對於這一點,離塵子是比較關心的,若是沒有財力、物資支撐,爭雄隻會是一句空談。
“不算太大,公侯帝國動手的太快,百裏儀他們沒來得及,不過重要的物資都已經轉移妥當了。”百裏悠然頓了頓後,吩咐了站在身後的一名保鏢去叫呂花蕊,這才笑著對離塵子說道,“戰局仍不明朗,就像您說的那樣,雙方仍在做試探性的進攻,都等著對方先使出底牌。”
離塵子點了點頭:“他們都很慎重,不知道對方底牌的仗最不好打,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對手會使出什麼樣的狠招。”
“那我們逼一逼公侯帝國?”百裏悠然試探著問道。
離塵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還不到時候,我們若果太操之過急,反而不好,看看再說吧。”說完後,側臉看見端木茜茜正愣愣的看著她,便抓住她的小手拍了拍,說道:“以後跟你說。”
端木茜茜當點完頭,一身男裝的呂花蕊便滿麵春風的走進了客廳,施完禮一抬眼瞧見端木茜茜,眼神就定住了,傻愣愣的看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問道:“市長先生,這是?”
“我妻子。”離塵子已經不止一次見過呂花蕊的這種模樣了,早就習以為常,一旁的端木茜茜卻是冷哼了一聲,若不是離塵子拉扯的快,沒準就已經撲上前去幹點什麼了。
“是我的屬下,女的。”離塵子拉住端木茜茜後連忙解釋道。端木茜茜瞪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她是女的,可你看她色迷迷的模樣,哪像是個女人?”
離塵子哈哈一笑,說道:“我們不談這個,呂花蕊可是我的好幫手,若不是有她在,我可是沒那麼容易擺脫掉公侯帝國的跟蹤呢。”
端木茜茜思忖了一小會兒後點了點頭,又掃了呂花蕊兩眼,見她的眼神已經沒了之前的炙熱欲望,便又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呂花蕊,你去吩咐他們準備晚餐,我們今晚可得替統帥好好慶祝一下才行。”百裏悠然笑盈盈的支開了呂花蕊,他對呂花蕊的了解,並不比離塵子少。
呂花蕊應了一聲後便快步離開了,再待下去她自己也覺得難受,要知道在審美方麵,呂花蕊與正常的男性毫無二致,同時她也清楚,美豔的端木茜茜是屬於離塵子的,自己連一個指頭都別想碰到。
端木茜茜掃了一眼她的背影,目光有些冰冷。
……
晚餐後,百裏悠然將離塵子請到了書房裏,端木茜茜執意要跟著,但被離塵子拒絕了,因為他知道,百裏悠然既然是單獨邀請自己,那就一定有特別的事要談,而那些事,也是他暫時不想讓端木茜茜知道的。
端木茜茜隻好怏怏的留在了客廳裏,呂花蕊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陪著她,也不說話,偶爾會偷偷的瞟一眼。
彙報完這幾天收集到的情報後,百裏悠然把他的後續構想詳細的說了一遍,離塵子一邊聽一邊皺眉,這倒不是說百裏悠然的構想有什麼問題,而是一個普通情報讓他嗅出了一絲詭譎。
情報的內容是:夾脊山脈區域出現了大量的獸群,數量比往年要多上不少,公侯帝國在塗陽市外圍設置了六道防禦線抵禦獸潮,約莫動用了四千名士兵和為數不少的機甲。
這聽上去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幾乎每隔一年,夾脊山脈便會有一定數量的獸群突進塗陽市外圍,規模最誇張的一次差不多有十四萬頭野獸衝進了塗陽市二十千米區域內,不過很快便被驅回了夾脊山脈。對付獸潮,公侯帝國有足夠的經驗和手段,野獸的數量再多也隻是野獸。
離塵子覺得詭譎的原因是他知道去年才爆發過一次中等規模的獸潮,當時正好在塗陽市處理事務的西門賜興致勃勃的參加了驅逐獸群的行動——總會有許多市民自發的幹這個,因為這不是一件危險的活,而且還可以有所收獲,譬如分到幾塊毛皮、幹淨的獸肉什麼的。
這次的野獸聚集明顯打破了規律,這有些不符合邏輯。離塵子還知道,夾脊山脈的野獸長途跋涉衝擊城市,從來不是因為仇恨人類或者是想占據地盤,而是借助人類的武器減少族群的規模並提升族群的質量——這是諸葛滄海告訴離塵子的,離塵子很認同這一點。
但他卻知道,大規模的獸群絕不會輕易打破規模,除非受到了外力的過度幹擾。把這個消息跟眼下的戰爭聯係到一塊後,離塵子覺得,自己似乎該去夾脊山脈一趟。
“暫時,就這些。”百裏悠然結束了自己的彙報。
離塵子點了點頭,把自己想去夾脊山脈一探究竟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又指出了百裏悠然構想中的一個小紕漏。
百裏悠然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後,猶豫的問道:“統帥帶端木茜茜一起去嗎?”
“不,她身體還未完全恢複,我先送她回基地再去。”離塵子答道。
……
與百裏悠然談完後,離塵子走回了他和端木茜茜的房間,然後發現端木茜茜已經睡著了。
看著她嬌媚的身軀裹在被子裏睡意正濃,離塵子悄悄的坐在床邊,注視了一小會兒她眉間那動人的慵懶,又伸出手去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後,悄悄的離開了房間。久別重逢,離塵子自然是想好好的將端木茜茜擁在懷裏疼愛的,但他必須顧及端木茜茜的感受——她雖然認可了他的說法,也沒有說出任何拒絕的話語,但當離塵子昨天晚上輕輕攬住她肩膀的時候,她下意識的顫抖一下,雖然沒有掙脫,但那內裏的意思卻頗有些明顯。
離塵子捕捉到了這一點,然後,他在心裏輕輕的歎了口氣。
睡個好覺吧,如你能早日恢複全部的記憶,多好。離塵子想完後,輕輕的合上了門。
屋內,端木茜茜睜開了眼睛,眼眸裏,多了一絲陰鬱。
……
第二天上午,風刮得有些大,離塵子便取消了動身回基地的計劃。百裏悠然早早就出門了,除了按照離塵子的吩咐轉移閭丘夢外,他還有一大堆的事務要辦。
百裏悠然的書房裏有不少的書,離塵子便呆在了裏麵,不過有端木茜茜跟著,書是無法好好看的。端木茜茜問了許多問題,糾纏著離塵子回答,一直等離塵子把這些年來的經曆說得差不多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下我總算知道了。”
離塵子剛露出笑容,端木茜茜便抓住了他的手,嘟著嘴說道:“我昨晚夢見你了,在夢裏,你又把我丟開了。”
“那隻是夢。”離塵子說道,卻也不敢輕易承諾什麼,他已經打算把端木茜茜送回基地後就去夾脊山脈,可不能讓她抓住這個小辮子。
“這些年,你每天都想我嗎?”端木茜茜問道。
離塵子搖了搖頭,答道:“一直都以為你已經死了,所以,當想得心裏發疼時,我就開始試著不去想你了,原以為這樣就可以慢慢的忘卻,哪知道越是如此,心裏的疼,也就越深,到了後來,我再也不敢主動去想你,因為這麼做時,我會難過到無法呼吸的。”
端木茜茜怔怔的看了他一小會兒,緩緩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輕輕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再說話,卻也濕了眼眶。
“等風停了的時候,我就帶你回我們的新家。”離塵子輕聲說道。端木茜茜點了點頭,把離塵子的衣襟揪得更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