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溧陽市醫院的院長辦公室裏,離塵子蹙著眉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而這個位置原本的主人——葉懸壺院長卻恭敬的站立在他的身旁,臉上洋溢著喜悅和自信:“市長先生,您不必擔心,我已經安排了醫院裏最好的外科醫師進行手術,另外您也知道,高戰力強者的自愈能力很是駭人的,我敢保證,不出一個星期,您的朋友便會痊愈的。”
“不要給她注射激素藥物,可能會引起排斥。”離塵子歎了口氣後,吩咐道,端木茜茜痊愈的事他一點都不擔心,之所以蹙緊眉頭,是因為他還在責備自己不該出手這麼重,若不是有羽纖塵的喝止,他沒準已經殺死端木茜茜了。
這無疑是一件不堪想象的事。
“請放心吧,這些,我已經做好安排了。”葉懸壺院長微笑著答道。
離塵子又等了約莫一個小時不到,辦公室的門便被輕輕敲響了,葉懸壺連忙起身走過去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兩分鍾過後,他一臉喜色的走回了離塵子身邊,說道:“市長先生,手術很成功,您朋友腹內破損的內髒已經縫合,斷裂的臂骨接駁得也很好,血液裏雖然還殘留著微量毒素,但估計影響不會大,毒素的樣本已經采集送檢,快則一個小時,最遲不會超過三個小時,就能確定它是哪一種毒素,然後進行針對性的治療。再過半小時,您就可以去特護病房看望她了,我向您保證,沒人會知道您來過的。”
“謝謝。”離塵子認真的致謝道。
……
葉懸壺所說的半小時剛過了一半,離塵子便迫不及待的走進了位於頂樓的某間特護病房,與端木茜茜恍若隔世般的重逢後,急切想重新握住她小手的念頭讓每一分鍾都變得格外的漫長起來。
端木茜茜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上罩著氧氣罩,一側的床頭邊,排著好幾台醫療儀器,她的左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不過依然能看得出夾板的形狀,身上蓋了一張薄薄的毯子,毯子的下方,露出了兩隻秀氣的腳丫。
葉懸壺關上房門離開後,離塵子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在病床邊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略一猶豫後,他起身拎著小凳子繞到了病床的另一側,坐下後毫不猶豫的將端木茜茜的小手握在了手裏。
端木茜茜的手跟當年一樣光滑,略有些涼,離塵子便把她的手嗬在自己的兩手裏,安靜的打量著她的臉部輪廓,就像當年端木茜茜賴床時那樣。這麼多年過去了,離塵子卻未能從她的臉上找出任何歲月留下的痕跡,她皮膚與當年一般滑嫩,即使現在略微有些蒼白,但依然晶瑩得惹人憐愛,那彎彎的眉,俏皮的長睫毛,以及那永遠似嗔還笑的唇角……
這一幕,他曾是多麼熟悉,回想起來,卻又是如此的遙遠。
你終於回來了。離塵子的嘴角翹了翹,若不是怕打攪到端木茜茜,他真想痛痛快快的笑出聲來。
……
端木茜茜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離塵子無疑是很緊張的,他甚至放出護體元罡,並且思量好了,端木茜茜萬一暴起發難,自己該如何在不傷害她一分一毫的情況下製止她。
離塵子預料中的事情並未發生,端木茜茜美麗的雙眸掃視了他一小會兒後,很平靜的問道:“你到底是誰?”離塵子一怔,心說這是什麼情況?嘴裏卻連忙說道:“是我,你的夫主。”
“夫主?”端木茜茜愣愣的看了看離塵子,又掃視了幾眼周圍,蹙了蹙眉後掙紮著便要起身,離塵子連忙去扶,不料剛靠近端木茜茜便聽到了嘔吐聲,低頭一看,自己的半扇袍子上沾染著許多紫綠色的斑點,又連忙去看端木茜茜,隻見她翻了翻白眼,身子一軟,暈厥過去了。
“葉懸壺!”離塵子回身喊道。
……
“市長先生,嘔吐昏厥的原因是因為她體內還殘留著那種毒素,根據比對,這是一種rett02型神經毒素,不致命,低劑量會引起昏厥、嘔吐、皮膚斑疹和短時間的意識模糊,剛才給她注射的解毒藥劑是專門針對這種rett02的,所以,您不必擔心。”葉懸壺說完後掃了一眼病床上的端木茜茜,將手裏的毒素分析結果遞給了離塵子。
離塵子搖頭表示自己不需要看,沉默了一小會兒後,他將葉懸壺請出了病房,並閘上了門,然後走到病床邊將方才沒顧得上的髒袍子脫下放在了小凳子上,又掃視了周圍幾眼,這才在床腳位置站定,衝著窗戶沉聲道:“出來吧。”
窗簾一動,一張笑盈盈的臉龐出現在了離塵子麵前。
“是你?!”離塵子怔了怔,方才他以為躲在窗簾後窺伺的人是羽纖塵,不過為了不把動靜鬧得太大,這才放棄了直接轟擊窗戶的打算,不料窗簾後走出來的人卻是羽飄萍。
羽飄萍的出現讓離塵子心裏突然一動,一股微妙的好感悠然升起,不過他依然很警惕的問道:“你是來帶走她的?”
“你說呢?”羽飄萍很隨意的站在窗簾邊,眼眸裏帶著一絲玩味。
離塵子避開了她的眼神,蹙著眉問道:“你知道她跟我是什麼關係嗎?”
“不知道呀,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她是複仇嶺的人,你沒資格帶走她。”羽飄萍滿臉不在乎的說道。
“我有這資格,因為她是我的妻子。”離塵子說道。
“不可能。”羽飄萍下意識的提高了聲音,“她是二十六號,是羽纖塵的,怎麼可能是你的妻子呢?你想女人想瘋了吧。”
離塵子咧嘴一樂,羽飄萍著急的樣子其實很有些可愛,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多解釋一點比較好,雖然救過羽飄萍,但他可不認為羽飄萍就能依著自己,而且現在也不宜在這兒鬧大動靜,先試著說服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但她真的是,另外,她不叫二十六號,她有名字,叫端木茜茜……”離塵子把自己與端木茜茜在蒼寂冰原的經曆以及羽纖塵出現後的事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留意羽飄萍防範她暴起搶人。
羽飄萍的嘴慢慢的嘟了起來,離塵子說完後她又愣了幾分鍾,這才皺著眉問道:“你真沒騙我?”
“自然沒有。”聽見羽飄萍的口氣有些鬆動,離塵子連忙說道,“隻是她現在好像不認識我。”
“你……”羽飄萍剛要發火,轉念一想,聲音放輕了一些,“二十六號以前被嶺內的分支盜走過,後來又被羽纖塵尋了回來,不過具體會不會被她修改過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如果真的被刪除了記憶,我勸你還是不要將她留在身邊的好,因為她根本就不會記得你。”
離塵子一愣,不由自主的問道:“刪除記憶?”
羽飄萍點了點頭,一副你才知道呀的表情:“這有什麼奇怪的,滅世之戰之前就能做到了,隻不過現在做的更徹底而已。”
“能恢複嗎?”離塵子急忙問道。
“不好說,大腦的複雜程度遠超人類的想象,另外,這得看羽纖塵對二十六號用的是哪種刪除技術,如果是‘凍結’,那你還有一些希望,如果是‘清除’,那就真沒辦法了。”羽飄萍說完後撇了撇嘴。
“怎麼判斷呢?”離塵子問道。羽飄萍立馬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會判斷,還有,無論她是不是你的妻子,她都是複仇嶺的人,所以我還是得把她帶回去。”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離塵子的臉沉了下來。
羽飄萍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她羽纖塵的複製品,更何況她現在又不認識你,你非得這麼拗嗎?”
“這不是拗不拗的問題,即使她真如你說的那樣,是某個人的複製品,但她畢竟跟我在一起生活過許久,我的記憶裏刪除不了她,我也沒權利否認她是我的妻子這個事實,作為她的夫主,我有保護她不受傷害的義務,誰也別想從我身邊再次將她帶走,你也別口口聲聲什麼複仇嶺,我還真不吃這套。”離塵子皺著眉說道。
羽飄萍怔了怔,猶豫了幾秒鍾,搖搖頭說道:“雖然你說的很像那麼回事,但你怎麼證明她就是你的妻子?”
“這個不需要。”離塵子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既然說服不了你,那我倆就找個地方打一場,誰贏了,誰就帶走,怎麼樣?”羽飄萍眼睛一亮,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來你對自己還有點信心呐,行,你說地點。”
“就在這兒。”離塵子掃了病房一眼,雖然有些逼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萬一端木茜茜在他沒回來之前就蘇醒了,指不定會立即離開的,又或者,羽飄萍還有其他同伴趁機帶走端木茜茜,那就還真有點麻煩了。
端木茜茜掃視了周圍一眼,撇撇嘴問道:“你對自己的速度沒信心?”
離塵子咧嘴一笑,往病房中間邁了幾步,站定後悠悠說道:“對於我來說,哪兒都可以是戰場,開始吧?”話音剛落,羽飄萍的身子便帶著一連串的殘影撲向了他。
“嘭”——撞擊聲響起,羽飄萍的雙拳狠狠的擊在了離塵子護在胸前的雙臂上,讓她訝異的是,離塵子並未像她意料中的那樣被狠狠擊飛,而是牢牢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羽飄萍疾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