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子走得不快,所以在十分鍾後他才遇到第一個暗哨,兩名暗哨悄悄的把槍瞄準了他以後不約而同的泛起了嘀咕,心說這個大搖大擺旁若無人的家夥會是誰呀?或許是因為離塵子的步伐太從容的緣故,這兩名暗哨一直等他走進了百米範圍內時還在猶豫自己該不該扣動扳機,然後,他們勉強看到離塵子的身體一晃,再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如法炮製揍暈第二個暗哨後,離塵子距離東門僅剩三百米,按照計劃中的一環,離塵子將從這兒開始一邊折騰動靜一邊往裏闖,一是驚動聯軍指揮官引他現身,二是為莊超凡等人的格殺提供一定程度的掩護。
肩膀一抖,狙擊槍便穩穩的落在了離塵子右手裏,反手拔出腰後的手槍後,離塵子將狙擊槍的槍口往上一揚,瞄準了坐在東門已經堵好的豁口上方的一名士兵。在燈光的掩映下,這名領口、袖口都點綴著毛皮的士兵徹底暴露在了離塵子的槍口下,不過,離塵子並不打算立刻殺死他,因為他還需要這名明顯來自蒼寂冰原的士兵在槍聲之外,再給他添一些動靜。
一聲沉悶的槍聲劃破了夜空半秒後,這名倒黴鬼的慘嚎聲幾乎響徹雲霄,他一邊抱著折斷的右腿在豁口上哀嚎一邊涕淚交流,他附近的士兵和基層指揮員在短暫的驚愕後便發現了離塵子,此時,他已經走到了東門豁口前百餘米處,舉起了左手的手槍。
“幹掉他!”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然後,密集的槍彈爭先恐後的射向了離塵子。槍聲大作中,護體元罡上不斷有紫色光點閃現,暴雨般襲來的彈頭或是掠過離塵子的身周,或是直接擊打在他的護體元罡被彈開……
離塵子緩步前行,扭曲變形的彈頭紛紛落在他腳邊,那支槍膛裏實際上隻有一發子彈的狙擊槍早已被他丟在了身後,不過他的左手裏,依然平平的舉著那把手槍。
“這是怎麼回事?”有士兵驚叫出聲。城牆下的這名“麵具男”太詭譎了,上百把輕重武器朝著他瘋狂掃射了近一分鍾,可人家偏偏衣袂飄飄步伐從容的走了過來,竟連一絲遲滯都沒有。
離塵子在距離東城門五十米的位置停了下來,深呼了一口氣後,元府一震,在護體元罡即將耗盡前重新撐出了一層新的護體元罡,然後左手食指輕輕一扣,一枚子彈霎時飛離槍膛……
隻見被聯軍用來堵塞東門豁口的巨大石堆上火星一閃而過,大片的石塊霎時變得通紅,兩秒鍾不到,豁口區域的石塊變成了或灰或黃的鬆散粉末,在原本分散站在這段豁口上的數名士兵大聲驚呼中,豁口轟然坍塌。
數名士兵的哀嚎聲實際隻持續了五分之一秒,因為他們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裏便被炙熱吞噬,崩塌的石粉落到地麵的瞬間,他們的屍骨便已變成一堆灰黑的粉末,理論上,會比石粉的顆粒大上那麼一點點。
回手將槍插回後腰,離塵子吐出了一口濁氣,邁步進城。
城牆上的聯軍士兵一邊大聲示警,一邊舉槍朝著快步走向城內的離塵子射擊,慌亂、驚駭沿著東門向四周彌漫……
東門內便是一條長達千米的寬敞直道,兩側的商鋪、房舍倒也完整,聯軍的士兵接到示警後便快速的占據了街道旁的有利地形組織防禦,可是隨著離塵子閑庭信步般的前進,不斷有士兵連人帶槍一頭栽倒,然後再無聲息。
殺死他們的不是槍彈,而是離塵子隨手撿來擲出的石子,他每走幾步,便會俯身從路上撿拾幾枚石子,這些石子在他手裏的威力,可要比高速機槍的殺傷力大得多。
他不緊不慢的走著,撿拾著,投擲著,若是地上沒有石子,他便跺上一腳,於是石子便又有了。
聯軍的士兵緊張的阻擊著,尾隨著,慌亂的大喊著。
五分鍾,離塵子行進了七百餘米,道路的兩側多出了三百餘具屍體。
離塵子繼續走,繼續殺,有選擇的殺著。
尋道者,不尚仁,不介意殺戮,就跟道家反對儒家“禮義、謙讓”是一個道理,以暴易暴是尋道者的座右銘,以德報怨這種事,他們可幹不出來。
向離塵子開槍射擊的士兵自然是想致離塵子於死地,所以,離塵子殺的毫無心理負擔。
當離塵子走完這段路麵拐進另外一條街道時,倒臥在街道兩旁的屍體又多出了一百多具,而聖殿第三師團的士兵也終於醒過了味,因為這名戴麵具的男子進城之後,竟是再未殺過一名無上神教的士兵,他格殺的對象,都是蒼寂冰原的士兵。
南北兩側的城牆上,莊超凡與巫鯊等人也在不斷的收割著人命,他們是百裏悠然花重金打造出來的“殺人機器”,在他們接受訓練的那一天起,血腥和殺戮便成了生活的主色調,比起離塵子,人數多了數十倍的他們殺得更快,除了身手了得的原因外,還得歸功於離塵子攪弄東門動靜的掩護,再加上聯軍在城牆上略顯蠢笨的防禦方式——他們分散成許許多多個六人小組,以每八米一組的距離窩在原溧陽衛城守軍留在城牆上的簡易掩體裏,莊超凡和巫鯊率隊攀上城牆後,隻需一分為二反向進攻,就可以輕鬆碾壓……
離塵子散步般的前進了千餘米後,四周再無士兵敢衝他射擊了,借著隱約的火光掃了一遍周圍後,他提高聲音喝道:“我乃公侯帝國洛雲岡市市長孟青,溧陽衛城六日前已納入帝國版圖,爾等強攻溧陽,屠我帝國軍民,是何道理?!”
附近的聯軍官兵聽後有點覺得發懵,麵麵相覷後,有一名基層指揮官大著膽子喊道:“我們是奉聖女冕下之命,前來救暗麓之森子民於水火,與你公侯帝國有何幹係?”
離塵子心裏一樂,心說有搭腔的就好,當即雙手往腰後一交,提聲問道:“爾等指揮官係何人?讓他出來與我相見!”
話音剛落,前方百餘米的暗處便傳來了一聲暴烈的嘶吼,接著一個渾厚的男聲大聲喊道:“我就是聯合軍指揮官,聖殿第三師團師團長鞏東闕,你殺我麾下官兵逾千,先吃我一刀再說!”
突兀的銳嘯中,一柄蕩漾著絲絲寒光金色的彎刃破空襲來,瞬息間便逼近了離塵子的脖頸……
離塵子雙腳未動,上身略一後仰,右手五指不知何時已然抓住了刀身,元力一吐,震散了附著在刀身上的怪力,正想丟開彎刃,隨即便感到了一股大力猛然拉扯,意在回奪,當即凝目一瞥,就見這柄造型略顯怪異的輝煌之刃的刀柄上竟然還連著一根細線,便在冷哼過後,右手猛然往後一拉,舉起左手食中二指往刀柄後的細線上一剪,“嘣”!的一聲,百餘米的暗處傳來了一聲訝異的輕呼。
數秒鍾後,一道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看清來人身上穿著的金色甲袍和背後的猩紅披風後,離塵子確定這人應該就是聯合軍的指揮官鞏東闕。
鞏東闕剛一現身,原本躲閃在離塵子四周的官兵們便似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的從藏身之處湧了出來,或許是想在指揮官麵前表現一番忠勇,又或許是因為覺得離塵子確實太過於厲害不得不防,這些官兵湧出來後,大部分迅速而又謹慎的舉槍包圍了離塵子,小部分則是跑至鞏東闕身邊將他護住。
離塵子麵具一動,輕笑出聲:“鞏東闕師團長,這就是你帶出的兵?”說罷,右手輕輕一揮,金色的輝煌之刃劃出了一道拋物線擲向了鞏東闕。
鞏東闕伸手一接,把彎刃抓在了手裏,臉色陰晴不定,眼前的這戴麵具的家夥,無疑是他除了幾大執宰外見過的最為強悍的人。說起來,他鞏東闕在無上神教也算是佼佼者,否則也不會當得上這個第三師團的師團長,他剛才揮出的那一擊看上去毫不驚豔,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擲出時使用的力量和刀身上附著的法陣效果,可是,對方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抓,一抖,一奪,一剪,輝煌之刃連一絲效用都沒出現就失去了控製。
鞏東闕的綜合戰力達到十三級,在聖殿師團級的指揮官中,也隻有魔武雙修的煉金係天才拓跋九錫能穩壓他一籌,但拓跋九錫個人戰力已經達到了十四又三分之二級,而且鞏東闕很清楚,就連拓跋九錫想接下他的方才一擊都絕對做不到這麼輕鬆。
難道,他已經達到了執宰的戰力高度?鞏東闕猜測道。
“你到底是誰?”鞏東闕可不認為離塵子適才的自我介紹是真話,他很疑心離塵子是複仇嶺的人,因為似乎隻有複仇嶺的高端戰力,才有這麼恐怖的實力。
離塵子平靜無比的說道。“公侯帝國洛雲岡市市長孟青,乘夜前來,找你鞏東闕師團長討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