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命令後的離塵子隨即按照要求布置了下去,帝國這麼安排無疑是很妥當的,溧陽衛城既然向公侯帝國投誠,也就意味著它已經成為了公侯帝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作為溧陽衛城的友鄰市又同為後繼市的洛雲岡,出點人力物力再正常不過。
按照離塵子的推算,當溧陽衛城的城頭打出公侯帝國的旗號後,聖殿第三師團以及蒼寂冰原的士兵自然也就放棄對它的攻擊,然後轉道直插暗麓之森,去找晁沃野和宇文絳悅的麻煩才是正理。
可讓離塵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洛雲岡市的駐軍急行軍趕到溧陽衛城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會是加入戰鬥,因為聖殿第三師團和蒼寂冰原的士兵已經先行一步圍住了溧陽衛城。
公侯帝國的軍隊在溧陽衛城打得很糟糕,其實從總兵力上來說,公侯帝國是絲毫不遜色於聯軍的,溧陽衛城在玉欄堤衛城淪陷的前四天便派員前往帝城呈交了投誠契,公侯六世心情大悅,當即派出了一支絲毫不具備實戰意義的儀仗兵小隊隨同宮廷使節前往溧陽衛城,當然他也沒忘了做後續的布置,比如從洛雲岡市和狐狼之城抽調駐軍協防,以及派遣信使給無上神教天神之城和聖殿第三師團分別送去國書,知會溧陽衛城已經屬於公侯帝國的事。
如果事情能夠按照公侯六世所設想的那樣發展,他便可以兵不血刃的獲取一大塊新的地盤以及這塊地盤上的資源,就像他父親公侯五世那樣,遺憾的是,事情的走向距離他的設想有些遠。
暗麓之森的人不見得都是傻子,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等著無上神教和蒼寂冰原聯手哢嚓自己。爬上了執政長位置的晁沃野和敢叫囂獨立的宇文絳悅不僅不傻,還都是能審時度勢的主,兩人一接到無上神教和蒼寂冰原的宣戰書後,二話沒說便湊到了一塊,停火,議和,而且還用最快的速度簽署了一致對外的臨時協定,畢竟暗麓之森自己關上門怎麼打都是自家的事,誰勝誰負暗麓之森都還是暗麓之森,可若是被外敵借機入侵成功的話,暗麓之森就得變成徹徹底底的曆史了。說白了,無論是晁沃野也好,宇文絳悅也罷,都認為對方要比無上神教好捏得多,想要實現窩裏鬥,就先得把共同的敵人禦於暗麓之森之外。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宇文絳悅甚至還同意暫時放過魯林歡這個“殺父仇人”。
晁沃野和宇文絳悅做好了迎戰準備,但不代表雙方都願意在邊境與無上神教和蒼寂冰原硬抗,暫時走到一起的二人埋頭瞎琢磨了一通後,想出了一個妙策,一來可以消耗來犯之敵的軍力,二來還可以順便給“背主求全”的溧陽衛城一點顏色。
於是,公侯帝國派往聖殿第三師團的信使被宇文絳悅親自截了下來,搜出國書副本後也不留後患,直接把信使給挫骨揚灰了。兩天後,聖殿第三師團和蒼寂冰原的士兵趕到溧陽衛城城下時,先是遠遠的眺望了一小會兒正在溧陽衛城的城牆上巡邏的有模有樣的帝國儀仗小隊,然後,數十名狙擊手把瞄準鏡上的小十字架套住了這些正在作秀的家夥。
儀仗小隊在數秒鍾內先後仆倒明顯打擊了溧陽衛城原先的城防官馬西峰,馬西峰當即下令四門緊閉,城防軍全員上城牆迎戰,於是溧陽衛城裏為數不多的“投誠軍”亂哄哄的扛著槍支彈藥進入了射擊位置。
聖殿第三師團的師團長鞏東闕在望遠鏡裏看清那支儀仗小隊全軍覆沒後覺得有些納悶,心說神教連暗麓之森的迎戰書都收到了,怎麼這溧陽衛城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沒道理呀?難不成有埋伏?
因為心裏懷著這個疑問,所以鞏東闕最終也沒敢下令讓軍隊抵近攻擊,而是抱著先打打看的念頭原地構建了陣地。陣地剛構建了一半,溧陽衛城的城防軍在馬西峰的指揮下發動了第一輪攻擊,實際上也就是趴在城牆上瞄準射擊而已。說起來,溧陽衛城安寧了十餘年,原先城防軍中的老兵油子死的死,退伍的退伍,新換上來的又何嚐經曆過戰鬥,大不了也就是在靶場開開槍,至多在衛城附近的山穀裏來上一場一年一次的演習,而且還是不用開槍的那種。
可就是這些沒有上過戰陣的末流兵,居然三兩下把聖殿第三師團打懵了。聖殿第三師團的士兵和蒼寂冰原的士兵麵麵相覷後,決定把戰鬥的異狀報告給上級,因為對手的子彈落點太詭異了,要麼就是高高的從他們頭頂上飛過去,要麼就是落在他們麵前幾十米外的地上,城牆上“呯呯呯呯”的也響了十幾分鍾槍了,暗算至少也打出三萬餘發子彈了,卻愣是沒讓他們這支聯軍傷到一根汗毛,怎麼想怎麼覺得詭譎,你要是說他們故意放水吧,沒理由,如果說是槍法不好吧,沒道理上千人的槍法都不好。
鞏東闕自己也是撓破了頭皮也想不明白,不過他決定先派人到城下去喊話,弄清對方的意圖。師團通訊小隊的小隊長一聽後心說這活好,因為他覺得溧陽衛城城防軍這麼個開槍法實際上是在表示自己不想打,自己若是把這活攬下來說不定好處多多,畢竟一來可以吹噓什麼槍林彈雨我也一人扛著旗子去了,二來還可以申請點軍功弄點獎勵,反正沒危險,通訊旗一亮,對方就知道自己是喊話溝通的了,甭管真打假打都不會打,戰場慣例嘛,自己隻需要站上壕溝揮舞一下旗子意思一下,然後抱著頭往前走就是了。
小隊長扛上了旗子,帶著師團長鞏東闕的重托轉悠到了第一道還未修築完成的壕溝,然後輕輕的縱身一躍,右手一抖,那麵代表著和平交流的通訊旗隨風飄揚起來。
小隊長信心滿滿的衝著一旁為他擔心的戰友笑了笑,然後頭猛地往後一仰,像棵爛白菜似的滾回了壕溝裏。一旁的戰友連忙把仆在地上的他扒拉一看,眉心位置一個小指大的血洞正往外淌血和腦漿……
這下,鞏東闕就更鬧不明白了。
小隊長一死,溧陽衛城方向的槍聲便稀疏了不少,又十幾分鍾後,馬西峰停止開槍的命令總算得到了執行,夜幕也快降臨了。就在馬西峰提心吊膽的防禦聯軍偷襲時,鞏東闕也在絞盡腦汁布置防禦溧陽衛城城防軍夜襲,這對素未謀麵的對手無比煎熬的度過了整個夜晚後,天一擦亮便不約而同的把手一揮——鞏東闕說:“進攻!”馬西峰說:“防守!”
兩軍一觸,立即分出了高下,瞧見溧陽衛城城牆上的士兵紛紛中彈倒下後,鞏東闕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對方不是有陰謀,而是太垃圾呀。可就在他準備下達總攻口令時,聯軍的左側出現了密集的槍聲。
攻擊聯軍左側的是從洛雲岡市趕來協防的那部分兵力,他們其實比狐狼衛城趕來協防的軍隊還要晚上數小時,所以就在他們攻擊聯軍左翼的半小時後,狐狼之城的協防部隊從溧陽衛城的西門順利進入城區並快速的投入了戰鬥。
這兩支趕來協防的部隊中的大多數兵員是完顏飲墨兄弟師的老班底,自然都經曆過十餘年前的呼嘯平原混戰,平均年齡不到三十六歲的他們雖然也懈怠了不少,但與溧陽衛城的城防軍比起來那就硬是要高出幾個檔次,三兩下便讓鞏東闕指揮的聯軍吃了點小虧。
鞏東闕能當上師團長並且還能率軍遠征,除了個人實力強悍以外,自然還有他的過人之處,察看完戰鬥態勢後,他立即派出一支五百人的隊伍執行一個怪異的任務:遠遠的繞著溧陽衛城的城牆移動射擊——將距離堪堪拉到射程極限,邊跑邊打不停留。
馬西峰和狐狼之城協防軍的指揮官聶忠明知聯軍這是在依靠高速機動撕扯防禦以尋找漏洞,無奈自己的防禦兵力著實不夠鋪遍所有的城牆,所以隻好跟著敲了一著混棋——分出部分兵力在城牆上跟隨聯軍這支五百人隊的移動而移動防守,這當然正中鞏東闕下懷,他當即派出了第二支、第三支,於是整個溧陽衛城的防禦亂成了一鍋粥……
如果不是洛雲岡的協防軍打得夠刁鑽迫使聯軍分兵防禦,鞏東闕隻需再派出三支五百人隊,溧陽衛城就會被鞏東闕這種打法給拖拽出大段的防禦空白。鞏東闕見這種法子生效,便集中剩餘的兵力掉頭對準洛雲岡協防軍一通猛揍,一心直待打跑洛雲岡協防軍便實施全麵進攻,反正背後的溧陽衛城也無法組織出足夠數量的部隊出城包抄自己的後路了,要知道城牆上大部分的兵力都在氣喘籲籲的移動防禦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