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軒轅易的最後一戰(2 / 3)

傅寒雪身上的血滴在了地上,他的身體在搖晃著,但當他舉起手裏的突擊步槍時,尚算完好的右眼裏迸射出了一縷光芒。

“兄弟們!在我們死光之前!不要讓敵人靠近岩山!”傅寒雪嘶吼道。

士兵們的回答寥寥,因為絕大多數人的喉嚨都吸入過酸霧,正在腫痛,正在流血。

一顆彈頭呼嘯著飛了過來,傅寒雪的頭猛的往後一仰,第二、第三、第四顆……他成為了第一波攻擊的目標,當傅寒雪重重的倒在地上時,他的軀體上,被穿出了四十六個洞眼。

沒有士兵撲過來哭喊,也沒有任何一名士兵感到悲哀,因為這個結果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並且,敵軍已經奔進了八百米的範圍。八百米,比他們手裏的突擊步槍有效射程多出一百五十米,所以,這些士兵還需要等待,等待敵人再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軒轅易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射擊位置,但離塵子知道,軒轅易現在並不能為這些士兵做些什麼,他手裏的高速機槍射程雖然能達到一千八百米,但是這兒距離那些士兵,卻足有兩千六百米。這也是軒轅易為何一臉無奈的原因。

……

無上神教的士兵停了下來,他們毫不畏懼的組成密集長陣是因為他們知道:灼日柵欄並沒有像樣的遠射程武器。

六十挺與軒轅易手中那挺同型號的水冷高速機槍出現在了密集長陣的第一排,在機槍手、裝填手準備就緒後,第一、二、三排的士兵同時後撤了十來米,隨即,六十挺機槍發出了怒吼。

半米多長的槍焰噴出了槍口,密集的彈幕狠狠的撞向了八百米外毫無遮攔的士兵,機槍的連續轟鳴中,不斷有士兵被連續的子彈撞得彈起、四分五裂,令人牙酸的彈頭入肉聲、骨骼斷裂聲不斷響起,三百餘名士兵所趴伏的區域裏,碎石四濺、煙塵繚繞,大團的血花、肉塊打著旋拋向空中……

六十挺機槍掃射了一分鍾,戛然而止。

站在隊列最後的杜凱旋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戰果後,笑著對封十三說道:“我說過什麼來著,抵近射擊是解決戰鬥的最好辦法,何必像剛才那麼麻煩。”封十三瞥了他一眼,冷笑著說道:“如果沒有拓跋九錫司令長官的鋪墊,你真以為你們能贏得這麼輕鬆?”

杜凱旋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伸手一劃,說道:“你現在看看,還有活著的人嗎?一分鍾就能做完的事,費那些力幹什麼?”

“那是因為你占了酸霧腐蝕的便宜,這些士兵根本就早已失去了戰鬥力!”封十三尖著嗓子嚷道。

“好好,我不跟你爭執,等我們拿下灼日柵欄,看聖女冕下對誰的犒賞更多。”杜凱旋一臉不屑的模樣,說完後撇撇嘴,走進士兵隊伍裏去了。

“前進!”杜凱旋再次舉起了長劍。

與此同時,南側陣地的卡車已經開回了停車區域,然後,無上神教負責攻擊南線的士兵們開始奔跑起來,與北線不同的是,他們沒有列出長陣,而是三五人一個小組,分散開來撲向了灼日柵欄的南側防禦線。兩分鍾後,他們便已經前進了三百餘米,隨即分出了兩撥各約四百餘人的隊伍,插向了南側防禦線的兩翼,觀察到這一點的南側陣地幾乎在同時抽撤人手往兩翼方向一補,便已是做好了死磕到底的打算。

……

軒轅易麾下直屬衛隊的士兵終於扣動了扳機。不過不是南線,而是北側陣地。

六十挺高速機槍掃射完畢後,無上神教北線攻擊部隊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當第一排的士兵已經距離適才被掃射過的區域不足一百五十餘米時,還擊的槍聲終於響了。

還擊的火力很弱,總共也才六支突擊步槍,它們分別握在一名中尉和五名士兵手裏。但還擊的效果卻是不錯,因為無上神教北線攻擊部隊的官兵根本就想不到,被六十挺高速機槍用將近十二萬發子彈“犁”了數遍的簡單防線上,還能有人活下來。

六支突擊步槍的怒吼隻持續了十六秒便被打斷了,但這名中尉和五名士兵卻殺死了上百名第一師團的士兵——他們挨得太密,而且,太過於自信。

倒下的六名勇士中,有一名是離塵子見過的秦寶,離塵子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充當另一名士兵鄧方源的小可愛。秦寶的上半身被打成了篩子,姣好的麵龐上穿進了二十餘粒子彈,當無上神教的士兵抵近查看時才發現,秦寶一直趴伏射擊的原因是他的雙腿早已經被射飛了。沒人能猜出一個身上皮膚被強酸腐蝕得無影無蹤,而且大腿以下被高速機槍射斷的士兵怎麼還能做到標準的連續射擊。

但是秦寶知道,自己沒在高速機槍的咆哮中殞命的原因是鄧方源在緊急關頭撲在了他身上,用身體擋住了最致命的那些彈頭。秦寶不知道鄧方源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因為鄧方源在拉拽著他的手鑽進雲霧裏拚命奔跑的過程中,便已經瞎了,是秦寶將摔倒在地的鄧方源背到了最後的防禦線,然後兩人手拉著手,一起等待最後的那一刻……

……

北線攻擊第一次出現的傷亡讓臨時指揮官晁人王非常惱怒,之前他一直認為麾下的士兵能安然無恙的推進到戰壕前,因為他采納了拓跋九錫的建議以及接受了他的幫助,這表示他已經欠下了拓跋九錫一個大人情。晁人王想比負責南線攻擊的洪多聞幹得更漂亮一些,因為他認為這次的戰鬥其實是對他和洪多聞的一個考核。他甚至還認為,誰贏得更漂亮,誰就能當上第一師團第四聯隊空缺了數月的司令長官。

可手下的這些傻瓜卻似乎把事辦砸了,一次性上百人的傷亡不是不能接受,而是這種傷亡明顯是因為這些傻瓜的疏忽、粗心大意導致的。

晁人王跳著腳搬出無上神教教典教義辱罵手下時,負責南線攻擊的洪多聞同樣陷入了惱怒中。洪多聞的運氣沒有晁人王好,因為拓跋九錫同樣給了他一份“厚禮”以壯行色。但這“厚禮”卻沒能發揮作用。

確定灼日柵欄南側陣地的士兵不會跳出來拔扯軍旗後,洪多聞氣呼呼的收回了這個糅合了拓跋九錫無數心血的煉金魔法陣,然後,發動進攻。為了保證戰果,洪多聞采用了三麵夾擊的方式圍向了南側陣地,可是數分鍾後,他發現無論是哪一個方向,都陷入了苦戰。

南側陣地的這些家夥似乎一點都不怕死,他們不僅屢屢跳出戰壕匍匐前進以抵消兩軍之間的武器射程差距,還能在洪多聞手下的指揮官組織火力絞殺他們之前又溜回戰壕裏去。這些家夥還不斷在數條戰壕裏躥來躥去,躥到哪兒都會亂掃一通,搞得不斷有指揮官排除通訊兵跑到洪多聞那兒要求增加兵力,可洪多聞現在身邊除了幾名前來觀戰的教士外,哪裏還有人手。

聽到南線方向傳來的持續交戰聲後,晁人王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他根據槍聲判斷出,洪多聞那邊並沒有討到好。

“注意防禦岩山頂部堡壘的射擊,安排清理前段戰場。”晁人王仰頭掃了一眼岩山頂部後,吩咐了杜凱旋等人幾句,便甩甩手調轉身子坐回了車上。

“往回開一千米,這兒已經接近尾聲了。”晁人王頗有點得意的對開車的汽車兵說道。

杜凱旋掃了前方二百餘米處的戰壕一眼,手一揮,士兵們端著槍緩步走向了第一道戰壕。待大部分士兵都快要接近戰壕後,杜凱旋將劍插回了鞘裏,跟了上去。

把堡壘布置在山頂上能頂什麼用?丟石頭下來砸我們嗎?杜凱旋仰頭看了看岩山頂部,不由得腹誹道。岩山下綿延著大片的城區,岩山頂部堡壘雖是視野極佳,但火力根本覆蓋不到山腳下的城區,總不能端著槍垂直射擊吧。根據杜凱旋的測算,第一道、第二道戰壕也脫出了堡壘的攻擊範圍,不管灼日柵欄在堡壘上布置的是高速機槍還是重型狙擊槍,都無法達到這樣的射程。

“抓緊時間看看還有沒有活口!”杜凱旋大聲嚷道,心裏卻覺得自己似乎說了一句廢話,那道雲霧現在已經快要撲到岩山腳下了,它所經過的路線上,存活的概率等同於被一挺重機槍在二十米的距離上掃射,剛才他也清清楚楚的看到,對手也就衝出了這麼些人而已。

看到第一道戰壕裏血水、骨骸時,杜凱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冒出了一個念頭:以後還是別惹拓跋九錫那家夥為好。

除了幾個閑得無聊而又興奮過度的士兵時不時的舉槍衝著二千多米外的岩山頂部射擊以外,幾乎所有負責北線攻擊的官兵都放鬆了下來,他們一邊站在第一道戰壕邊等候下一步的指示,一邊傾聽著南向傳來的槍聲,猜測戰況。

在士兵們原地休息的當口,杜凱旋等中層指揮官聚在一起開了個小會,他們決定在高速機槍的掩護下一鼓作氣衝到岩山腳下,讓岩山頂端的堡壘在短暫開火後便失去效用,與穩打穩紮的迂回進城相比,他們覺得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更能顯示出聖殿第一師團的氣勢,而且速度更快,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堡壘上射來的槍彈,但所有的中層指揮官都認為這不算什麼,因為雖是三千餘人同時衝刺,但距離卻隻有不到六百米——他們隻要一連越過四道壕溝,就能夠獲得房舍的掩護並順利開始反擊,更何況,岩山頂上寥寥的數座堡壘一看就是為了扼製東、西兩向而設立的,有六十挺高速機槍的火力掩護,六百米裏的直線衝擊傷亡率絕對會小於從東西方向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