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方法叫輔元脈固形,固形之後的輔元脈隻承擔輸送的能力,不再具有壓縮提純元力的效用,唯一的有點就是調動元力的速度加快到了幾乎瞬發。原本這種事情離塵子應該等到元府至少達到五階再做,因為到了那時,元力漩渦裏的元力總量將達到了一個極大的值,足以無視輔元脈固形後形成的損耗,但離塵子別無選擇,從未經曆過類似凶險的他隻能選擇這樣做以便獲得一擊之力,如果運用得當,這一擊絕對能扭轉乾坤。但這意味著他的元府又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助力並且還帶來了重重後患,至少在元府五階之前他都得為之受累。
端木茜茜的身形再退,一邊快速的出劍彈撥摩秋水射來的密集火球,左側的發尾已經被燒掉了大半,就連腳上的小靴子也在搏鬥中磨破了兩個大洞……
摩秋水的額角已經浸出了幾滴汗珠,瞥見端木茜茜又將火球撥掉了大半後,她眼眸裏的寒光一振,杖尖衝著端木茜茜狠狠一點,一道宛若實質的白光狠狠的脫杖飛出,臨近端木茜茜身前數米時,驟然一分為六,端木茜茜勉強將身子一歪,避開了兩道白光,剩餘的四道白光則同時擊中了她的身體,連續四聲爆響過後,端木茜茜的胸腹間突然爆出了大片的雪花,整個身體也不受控製的往後飛去。
“死吧!”摩秋水惡狠狠的說道,精氣神卻是突然一萎,身體一連搖晃了數下,連忙將法杖拄地一撐,總算是穩住了身形,額角的汗水“嘩”的一下淌了下來。
看來,她的消耗也是頗為巨大的。
端木茜茜的身子被撞飛上了岩山頂部,餘光一瞥間發現離塵子還坐在原地,心裏便是叫了聲苦,心說這下完了。
心念剛起,便感到有一隻手輕柔的托住了自己的背部一滑,卸掉了自己飛退的力量,然後輕輕一抖,自己便穩穩的站在了山頂上。端木茜茜詫異的一側首,就看見方才還在十數米外盤腿打坐的離塵子此時竟是貼著自己的身側站著,眼眸裏還含著一絲笑意。
“夫主。”端木茜茜輕喚了一聲正待再開口,胸腹間的痛楚再次加劇,忍不住噯喲出口,竟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了。
“先包紮傷口。”離塵子吩咐完後,咬著牙努著勁邁著小碎步往山頂邊走了幾步,看見摩秋水正拄杖喘息,心中便是大定,隨即伸手朝著摩秋水一指,說道:“先別急,我有話要問。”
“死到臨頭,還這麼多嘴。”摩秋水冷聲喝道,全身的光芒猛然一盛,便要作勢撲上前來。
“等等!這個問題很關鍵,關乎你無上神教的命運!”離塵子將嘶啞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摩秋水聞言後一愣,雙腳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這樣就好,我問完了,你再動手也不遲。”離塵子點了點頭,對摩秋水的態度頗為滿意。
“問吧。”摩秋水沒好氣的瞪了離塵子一眼,心說反正你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我想問你,無上神教裏有沒有這個符號?”離塵子一邊問道,一邊伸指在空中虛畫了起來。摩秋水剛把嘴角一撇,卻發現離塵子的手指軌跡竟是曼妙無比,似乎隱約與某種規則相合,忍不住認真看了起來。
離塵子眼眸裏的笑意更濃了,食指上雖是血痂密布,但並未影響到他的勾勒,兩秒鍾後,他的食指一停,指尖處很突兀的蕩起了一小片漣漪。
“能再畫一次嗎?”摩秋水沒料到他結束得這麼快,下意識脫口問道。
“一次,就夠了。”離塵子眼睛一眯,食指乍曲還伸,一彈,那一小片漣漪閃電般的飛向了摩秋水。
摩秋水看清離塵子的動作後,立即覺得不對,當下將光芒一凝,正待加持光芒的守護程度,眼前便驟然爆開了一大片雷光……“呼啦啦”——上百條細小的雷電群蛇狂舞般的鑽入了摩秋水身上的光芒內,一小陣劈啪作響過後,摩秋水如一截木頭般的往後一栽,順著山坡滾了下去,越滾越快,法杖、麵紗和披肩、飾物沿路灑落,狼狽到了極點。
“我就猜到你不認識。”離塵子忍著痛撇了撇嘴,他方才在空中虛畫出的,可是一張二階的百雷符,雖然因為元力太少導致威力下降了近乎八成,但仍足以讓摩秋水在猝不及防下好好的喝上一壺了,不過離塵子體內的元力也已經接近枯竭,再不補充的話,元府沒準就得出問題了。
這就是離塵子醞釀的一擊之力,奏功之後,他連忙一溜小跑回到正忙著包紮的端木茜茜身旁,幫著她撕扯布條包裹傷口、止血。
一刻鍾後,山下傳出了一個悲憤的叫罵聲:“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異教徒!!!”此時,離塵子二人已經離開山頂足有數千米之遙,早已是聽不見了。
又半個小時後,摩門看見了摩秋水在山坡上尋找飾物的身影。
……
午夜前,端木茜茜氣喘籲籲的放下了背上的離塵子,然後拉著他鑽進了被數塊巨石遮蔽的一個夾縫裏。離塵子待二人都坐好之後,散開仙識往端木茜茜身上一掃,心裏便是一慌,端木茜茜傷得要比他想象的還重,幾乎所有的內髒上都有大片的瘀斑,肋骨斷了兩條,其中的一根骨茬子斜斜的刺進了她的肝髒,腹腔裏已經淤積了不少血塊,如果是換成是慕容蒹葭,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離塵子雖是對人體內部結構頗為熟悉,但不通藥理,端木茜茜現在的情況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猶豫了一小會兒後,他輕聲問道:“端木茜茜,痛不痛?”
“夫主,端木茜茜還行。”端木茜茜的聲音顯得很虛弱,忍痛背著離塵子疾奔了這一路,她已經幾乎耗掉了自己的所有體力。
“你腹腔裏有積血,肝髒被刺破了,肋骨斷了兩條,另外還有很多瘀傷。”離塵子猶豫了一小會兒後,把她的傷情說了出來,也是因為想知道端木茜茜自己有沒有辦法自救。
“我能感覺的到,肚子裏,暖暖的……”端木茜茜的聲音越來越低,等離塵子覺出不對湊過去一觸,發現她卻是已經暈厥過去了。
這可怎麼辦呢,離塵子一邊用仙識探查端木茜茜的身體,一邊將她斷裂的肋骨移回原位,一路上在端木茜茜背後呆著的他倒也沒閑著,現在元力漩渦多少恢複了那麼一點,盡管已經可以做到了元力外放,但他卻無法用元力去替端木茜茜治療,因為端木茜茜雖然強悍,但還是凡軀,元力輸送進去除了白白浪費外,根本無法像離塵子那樣導引到傷患區域用以治療,除非端木茜茜學會運用元決還差不多。
替端木茜茜接好肋骨之後,離塵子就再也幫不上什麼忙了,發完一小會兒呆,很幹脆的盤腿吸納起天地元氣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端木茜茜已經差不多失去了戰鬥能力,如果自己不盡管想辦法多少恢複一些,再被無上神教的人追上來那就隻能任人宰割了。
不過好消息總是有的,輔元脈的固形很成功,八條輔元脈中的兩條已經在他的整條右臂上形成了循環並穩定了下來,這意味著他隻需要心念一動元決一轉,元力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順著這些枝蔓直達右臂的任意部位,可以隨心所欲的施展出來一些消耗不大的道術和低階的符籙。
與之伴隨的壞消息是:固形的輔元脈不斷的消耗著元力,而且這個速度並不比離塵子吸納的速度慢上多少,概括來說,離塵子吸納一個小時的元力,僅僅夠固形的輔元脈消耗三個小時,如果加上另外六條輔元脈壓縮提純的效果,也隻能堪堪應付四個小時。也就是說,離塵子不想元力漩渦退化,每隔三個小時就得拚命吸納上一個小時,除非找到像元石這樣的精純元氣補充。
但現在又能上哪裏去找呢?回镔鐵山礦洞裏碰運氣,明顯是個笑話,所以,他隻能拚命拚命再拚命的吸納,爭取多存一些元力,甚至,他已經放棄了對身體表層的元力沁潤,當然,頭臉還是得顧著的。
……
離塵子二人停下來的時候,摩秋水和摩門等人也停了下來。摩秋水借助魔法晶球將離塵子的情況彙報給了聖女,並特意提到了離塵子拿類似高階魔法的能力,聖女在沉吟了一小會兒後,道出了兩個字:“生擒。”
瞧見摩秋水與聖女聯絡完後表情有些不愉,摩門笑嗬嗬的將篝火撥得更旺了一些,然後說道:“摩秋水執宰,無需過於自責,在你我二人的‘真實之眼’追蹤下,那兩名異教徒定然無從匿跡。”
摩秋水冷哼了一聲,拽過一條毛毯遮住了自己的小腿。
摩門倒也不以為然,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摩柯執宰早已從另一個方向包抄過去了,按照他的速度和習慣,這會兒說不定已經攔在了那兩名異教徒的前方,你知道的,這老小子一貫喜歡人多欺負人少,這回,少說也會帶上半數的裁決騎士,真讓他攔住了,他可不會客氣的。”
摩秋水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別以為就你們會帶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