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追殺(下)(3 / 3)

盡管覺得離塵子把一具美麗的女人鮮活軀體就這麼丟在窪地上是一件很暴殄天物的事情,但是西門賜仍舊是一步三回頭的跟在離塵子先生的身後離開了,雖然邊走邊在心裏碎碎念。

早就習慣了新時代這些無情殺戮的西門賜對端木茜茜產生不了哪怕一絲同情心,他唯一覺得遺憾的是,剛才在送背囊過去的時候,離塵子居然不允許他近距離再看上幾眼,盡管他又央求了兩次。

離塵子開始加速奔跑的時候,身體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了,再往前不遠便是沙海了,進入沙海雖然凶險,但是一來是必經之路,二來,還意味著他們可以利用沙海的地形甩掉追兵。

離塵子可不敢賭下一個或一夥追兵還像端木茜茜這麼大意,或者說,這麼差。

離塵子離開了四個多小時後,徐長壽和他的手下出現在了他剛才與端木茜茜打鬥的窪地上。

然後,徐長壽發現了端木茜茜。

在遠遠的觀察了端木茜茜兩分鍾後,徐長壽和他的手下們按捺住隱隱激動的心情,慢慢的圍了上去。在距離端木茜茜還有五十來米的時候,徐長壽把手一揮,喝止了手下再繼續靠近的舉動,自己卻舉著槍,對準端木茜茜走了過去。

幾十步後,徐長壽站在了端木茜茜的腳邊,槍口垂了下來,另一把“槍”,卻慢悠悠的舉了起來。

端木茜茜還活著,但是,她的樣子慘極了:光頭上沾染著血跡和塵土,美豔的臉龐上,縱橫著淚漬和血痕,紅腫的雙唇微微張開著,露出了嘴裏已經接近凝固的血痂,暴露出來的肌膚上,毫無規則的分布著一條條淡淡的血痕和青紫,更重要的是,她的衣物被撕成了碎片散落在了四周,眼眸裏隱約閃爍著濃濃的嘲諷……

你遇到什麼了?端木茜茜大人?徐長壽瞧出了端木茜茜完全不能動彈,於是一邊在心裏問著,一邊繞著端木茜茜走了一圈,最後,他在端木茜茜的兩腿間看到了一大片已經凝固的血跡,於是,他猜出了她的遭遇。

這人可太厲害了,不僅揍倒了端木茜茜,居然還弄裂了她,真夠勁!徐長壽在心裏感歎道。

“我先來!你們等著!”徐長壽喊了一聲後丟下了槍。

傻瓜,你死定了——端木茜茜無力的移開了視線,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離塵子的微笑。

被徐長壽撲中的瞬間,端木茜茜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後背下方的某塊石頭一鬆,然後,以她為中心的數十平方米內突然炸開,碎石、血肉、殘肢裹雜著哀嚎慘呼伴隨著氣浪霎時衝向了四周……

徐長壽的頭顱在空中翻滾時,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端木茜茜在看向他的時候,眼裏會有這麼多的嘲諷了……

一天半以後,文零丁出現在了這片被炸藥肆掠過的區域,他從一個凹坑的兩塊殘軀下發現了端木茜茜尚算完好的頭顱以及她的大半截臀部,但是,他沒能找到一個活口。

文零丁眼眸裏的陰冷又強烈了幾分,端木茜茜的殞命對他來說幾乎是等於被折斷了一條臂膀,在現場來回搜尋了好幾遍也未能找出有用的線索後,他抓著端木茜茜的頭顱朝著歡樂鎮奔去。

“灼日柵欄,夢幻水工廠,離塵子,你給我等著!”文零丁狠狠地咆哮道。

……

傍晚時分,離塵子坐在一個沙丘的頂端,借光黑暗來臨前的最後一點光線眺望著四周,在他看來,這些起伏的沙丘似乎蘊藏著一種曼妙的韻律,不過對於他身後正忙著鋪墊毯子的西門賜來說,一連在沙海裏跋涉了三天的離塵子先生還能對遠近的沙丘流露出這麼濃厚的興趣,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先生,你就是個怪胎,西門賜腹誹道。

這三天來,他倆走得不快,甚至還可以說,走得有點慢。這些沙丘堆積的太鬆散,幾乎是每走一步都會把腳掌陷進去一回,離塵子很難像在窪地上那樣拎著西門賜疾奔,因為那會使他的腿陷進沙子裏更深,為下一步的借力帶來一定的困難,當然,如果是他單身一人,倒還是可以保持不遜之前的速度,但是有了西門賜這個明顯的負累存在,他隻能選擇慢慢地走。

但他們仍舊走了約莫二百千米,如果能夠繼續保持這個速度,他們還需要六天才能走到沙海的邊緣,眺望到荷池綠洲的樹木。不過這一個前提:他們不能迷失方向。

離塵子沒有橫渡沙海的經驗,這片沙海裏每到晚上都會起風,或大或小,但令人納悶的是風向從來都不固定,所以,離塵子隻能放棄依靠沙丘的形狀判斷方向的想法。

不過西門賜告訴了他一個聽上去有點依據的辦法,他對離塵子說:“先生,荷池綠洲那邊的天空要比沙海的天空亮一些,我們衝著亮的方向走,準沒錯。”

離塵子信了,不信也沒辦法。

天空的最後一絲光線歸於黑暗之前,離塵子躺在了西門賜替他鋪墊好的毯子上,一邊回憶端木茜茜那具改造過的身體結構,一邊結合自己的煉器知識構思新的戰鬥傀儡,雖說現在的他距離製造出戰鬥傀儡仍舊遙遙無期,但這並不妨礙他放飛思想。

當然,離塵子無從知道自己把徐長壽坑得有多慘,為了讓追兵們相信端木茜茜被侮辱過,他甚至劃開了那一小片區域的皮膚,製造出了一個惟妙惟肖的假象,這是他從一本名叫《奇案迷蹤》的小說裏看來的橋段,不過無疑很管用。

深入沙海以後,離塵子覺得輕鬆了許多,畢竟很少有人能在六百千米沙海裏準確尋找到他倆的蹤跡,其實被接踵而來的追兵獵殺是一件很讓他鬱悶的事情,而且這些追兵還越來越厲害,離塵子可不想在自己的輔元脈完全恢複之前遇到這些瘋狂的家夥,如果實在是躲不過了,那也就沒辦法了。

離塵子在毯子上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便聽到睡在一旁的西門賜說道:“先生,能跟您說件事嗎?”

離塵子應了一聲,將右手枕在了頭後。

西門賜的聲音有點猶豫:“先生,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我覺得先生有時候可以不用殺人,比如三天前的那個漂亮女人,還有那個鎮主和他的女人。”

離塵子愣了愣,覺得有必要向西門賜說明一個事實:“西門賜,他們想殺了我們,殺死他們代表著我們就安全了。”

“可是先生,您比他們厲害,可以降服他們替您做事,或者成為您的朋友,新時代的荒野上,大家都是這麼幹的,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和死仇才會被殺死,我不騙您。”西門賜說道,“譬如那個漂亮女人,她就很厲害,她能替你辦成很多事的。”

離塵子張了張嘴,打消了提醒西門賜自己就是罪魁禍首的念頭,若非西門賜的嘴太欠,離塵子也不一定就會殺了文泰歲和簡冷爪。

沒聽見離塵子吱聲,西門賜便認為自己似乎說動了離塵子,便興奮的接著說道:“先生,真正的大人物從來都不需要自己出手殺人的,在很多時候,他們隻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心想事成了,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他們有很多厲害的手下和盟友,並且仇人很少。”

“夠了,睡覺。”離塵子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西門賜的嘮叨後,身子一側,思索起西門賜適才所說的話來。西門賜似乎說的有道理,長期以來,離塵子習慣了依靠自己,即使提升伍百歲、戈如煙以及後來那些女奴護衛的實力,也根本沒往培養得力手下方麵靠,雇用慕容蒹葭等人,也隻是緣於閭丘夢閭丘美的建議,甚至收軒轅易為學生,教授他拳法及力量的運用,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這些表現說明了離塵子隻是把自己當做碧衍行星上的一個過客,他不願在這兒留下太多的痕跡,但是,現在他還能說自己隻是一個過客嗎?

不能,離塵子自己給出了答案。

隨著經曆的增多,離塵子越來越覺得這個行星遠非自己想得那麼簡單,在遇到文泰歲和端木茜茜之前,他以為所有的高端戰力都屬於兵團、軍方,但是現在看來遠不是那麼回事,像文泰歲和端木茜茜這樣的高手明顯不是憑空出現的,那麼他們背後是什麼人或者是什麼勢力、組織,就很值得離塵子深思了,特別是現在已經招惹到了這些人後,弄清他們的真實麵目就變得有些迫在眉睫起來。

但沒有太多的線索可以讓離塵子分析出對方是誰,他隻能猜測出一些事,比如說對方掌握了一種了不得的生物技術,否則對方無法完美的在端木茜茜的身體內加裝這麼多的骨質匕首,並且還能讓端木茜茜收發自如的運用它們;另外還有一點,對方絕對擁有數個以上超過九級的戰力。如果他們加入兵團或者去投靠其他的勢力,對他們的未來更為輝煌,但是,他們隱沒在荒野上是什麼原因?

一切似乎有點撲朔迷離。

所以離塵子很幹脆的選擇了入睡,想不出的事情,想了也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