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生?(2 / 3)

徐子昭賣力的迎合與奉承獲得了巨大的回報:他每天穿著幹淨的衣物,吃著幹淨的白麵包,喝著真正的淨水,每兩天會用發給礦工飲用的清水洗一次澡,然後在用過濾程度更高的淨化水再抹一次,除了在澹台無傷需要的滿足他以外,他什麼都不用做。

徐子昭在一個月前終於找上了孟青。他先是炫耀般的對孟青說澹台無傷已經允諾在一年以後給自己購買一支一級體質藥水,然後詢問孟青是不是想嚐試一下白麵包和淨水的味道,當然他還補充了一句:“你隻需要付出一點點時間和代價。”

孟青自然知道徐子昭口中所謂的代價是什麼,於是他搖頭拒絕了。

他的拒絕似乎早在徐子昭的意料之中,因為徐子昭看見他搖頭後便露出了微笑,然後匆匆離開了礦工木棚。臨走前,徐子昭告訴孟青:“我討厭這裏的惡臭。”

孟青收回了目光後彙入了人流,然後走進了礦洞。

礦洞裏沒有升降機,有的隻是一條又一條斜斜的坡道,溝通著一個又一個的大石洞,而這些石洞邊又分布著眾多的小石洞,每個小石洞裏,都會有一條半人多高的礦道。

孟青的工作就是用丁字鎬從這些礦道的石壁上鑿下礦石,放進用繩索拖拽著的一個藤筐裏,待藤筐差不多裝滿的時候,再把藤筐背回地麵,機械的重複著。

因為礦道眾多,每條礦道的長度也足夠長,所以實際上每條礦道的礦工人數都隻是在二、三十人左右,完全可以做到互不幹涉。

孟青領取礦燈後,下到了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呆的那條礦道裏,徑直走到距離礦道盡頭二十來米的地方,然後蹲在地上用力的在石壁上鑿起礦石來,礦道盡頭其實還有一小截不到十米的礦道,不過那兒的高度和寬度都不到八十厘米,因為礦脈走向的原因,並沒有得到擴大便廢棄了。幹了約莫半個小時後,他確定今天像以往一樣不會有人走到這裏來,便放下了丁字鎬,從礦工服裏掏出他那灰不溜秋的水瓶,爬到那段廢棄的礦道的盡頭,然後借助著頭頂礦燈的光線摸到了一塊突出的石頭,摳下糊在上麵的泥土後,他又耐心的等了一小會後,石頭的底端開始慢慢地出現了一滴水珠。孟青連忙把水瓶的口子認真的對準了水珠的落點,臉上浮起了滿意的笑容。因為他知道,當他開采完今天的定額後,水瓶裏會多出約莫半瓶水來,這半個月來,他一直都這麼幹著。

倒著爬回原地後,孟青略微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抓起丁字鎬再次用力的鑿了起來,他的節奏很穩定,不快也不慢,這樣一來可以保證完成定額,二來不會消耗太多的熱量,第三嘛,他不想很快的出汗,出汗意味著體內的水分在流失,那就需要更多的水才能補充。

今天的礦石似乎比以往的要好挖一些,孟青很快便把一筐礦石送回了地麵。回到采掘點後,孟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到礦道盡頭視察自己的收獲。當他看清石頭底端沒有像以往那樣滲出水珠後,心情一下變得極為糟糕起來。水瓶裏的水隻積攢了薄薄的一層,連水瓶底部都沒有積滿。孟青思忖了一會,折回采掘點抓起丁字鎬後再次回到礦道盡頭,用力的在石壁上鑿了起來,兩個月前他就是這麼盲目的鑿著這麵石壁,然後水珠就出現了。

根據丁字鎬傳回的感覺,孟青知道這麵石壁其實很薄,所以石壁後應該是一個空洞。如果換做是往日,孟青或者會停止,因為他聽說過曾經有一個冒失的礦工鑿穿過一麵石壁,不過石壁後的空洞裏卻住著幾隻金剛蟒,冒失的礦工自然是成為了金剛蟒的口糧,镔鐵山礦區的衛兵們卻足足花了幾周的時間才成功的伏殺了這幾條蟒蛇,恢複了那條礦道的正常。不過現在孟青卻顧不上了,他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水!

當丁字鎬在石壁上落下第二十六次的時候,石壁突然被鑿穿,出一個直徑約莫二十厘米的洞,一股清涼的風很突兀的從石洞那邊吹到了孟青的臉上。在度過了最初的驚愕後,孟青大著膽子把頭上的礦燈伸到洞口麵四下照了照,可是除了一大片模糊的灰暗後卻什麼都看不見。收回礦燈後,孟青咬了咬嘴唇,把右手伸進了石洞裏,石壁的厚度不足二十厘米,孟青的手很快便穿過了石壁,在石壁的背麵摸索了一小會後,他發現石壁背麵的上部是潮濕的。心裏一喜後,孟青也顧不得再去琢磨石洞後是否存在某種恐怖動物,而是抓起丁字鎬用力的沿著小石洞開鑿起來。

他幹得很起勁,因為隨著石洞的擴大,他已經看到有水珠在破開的石塊上醞釀,並且速度要比之前那塊突出的石頭快上不少。孟青機械的鑿著,不知道鑿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又或者是兩個小時,當他累得無法抑製而停下來的時候,石洞的直徑已經被他擴展到了約為六十厘米。

孟青欣喜的看見一滴水珠從石洞的頂部滴落了下來。

把石洞的底部略微修整到能夠平穩放置水瓶後,孟青把水瓶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調整好瓶口的位置後,他慢悠悠的倒爬著回到了采掘點,可是雙臂的酸痛讓他無法馬上開采,他隻好背靠著另一麵的礦道,蜷著腿稍作休息。

獲得新水源的喜悅,對石洞後未知的忐忑,對礦石定額的擔心……包夾攻擊著這個少年的腦海,讓他心裏升起了隱隱的不安和悸動。

就在孟青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呼喊:“小孟青,你在裏麵嗎?”

孟青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的朝聲音的來源處掃了一眼,把雙腿蜷得更緊了一些。

呼喊孟青的人沒有名字,不過他有個外號,叫“蛆蟲”,其實光聽外號就能明白這個猥瑣的男人有多麼的讓人惡心,但更讓人厭惡的是“蛆蟲”竟然有著與澹台無傷一樣的癖好,隻不過他的癖好更為肮髒和卑劣得多。“蛆蟲”是镔鐵山礦區的老礦工,他已經在镔鐵山礦區裏工作了六年,澹台無傷對待像“蛆蟲”這種老礦工倒是比一般礦工要寬鬆的多,甚至他能容忍老礦工做一些壞事,比如毆打新礦工或者在新礦工身上發泄獸欲,澹台無傷隻有一條底線:別把人弄殘弄死就行,因為在礦區周圍隨意丟棄或掩埋屍體很容易招惹來一種貪愛食腐的異種巨型甲蟲。

“蛆蟲”原來在西區,半個月前因為與其他礦工發生衝突被調到了孟青所在的新礦工區。“蛆蟲”來的時候是晚上,不過他在走進工棚的第一眼便盯上了孟青。盡管當時孟青與其他人一樣滿身礦塵滿臉汙漬,身上也散發著難聞的味道,但他單薄瘦削的身軀和無助的眼神卻讓“蛆蟲”興奮的渾身發抖。

“蛆蟲”第一時間從隨身攜帶的包裹裏拿出一小瓶清水遞給孟青,然後順勢坐在了他的身邊和他聊了起來。起初,孟青在心裏對這個長相難看的男人是感激的,緣由是因為那一小瓶清水,但是在聊了不到半小時後,“蛆蟲”從包裹裏取出一小塊黑麵包塞進了他的懷裏,孟青還沒來得及推辭,“蛆蟲”的手便迫不及待的滑進了孟青的褲子裏。孟青的身體猛地打了個激靈,突然明白了“蛆蟲”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心,他連忙把黑麵包和一直攥在手裏的清水丟還給了“蛆蟲”,然後轉身走到比較熟絡的礦工們中間坐了下來,不再去理睬“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