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高聳,巍峨。
層層疊疊好似魚鱗一樣的樹皮上,根本看不到樹咎和樹洞。
平整筆直的樹幹,仿若用尺子丈量過一樣。
七八人都無法抱攏的樹身下,是掙出地麵的虯結樹根,粗糙的褐色表皮上長滿了一個個奇異的小突起。
這棵巨樹高聳入雲,茂盛的枝葉好似傘蓋一樣遮蔽著好大一片空地。
如果你能爬上這棵巨樹,就會發現它的樹葉翠綠異常,微微翹起的葉尖兒上,點綴著一抹淡白小點兒。
這棵巨樹不知什麼樹種,更沒人知道它的樹齡,隻曉得村子出現前,這棵巨樹就聳立在這裏了。
此時正值傍晚,樹下聚滿了村民。
有成雙成對,談情說愛的。有家長裏短,嚼舌根兒的。也有蜂擁著幾隻小狗,到處亂跑的孩童們。
“這神樹多高啊?你們爬上去過嗎?”
“我爬過,不過爬不上去,太高了。”
“小道是不是在上麵呢?咱們去找他吧。”
幾名湊趣在樹下玩樂的孩童們,張望著巨樹華蓋一樣的頂端,高聲議論著。
“亂說什麼?神樹怎麼能亂爬?!”
路過的一名村老見狀,當即走過去嗬斥起來。
村民沒什麼見識,但這棵巨樹的神異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
即使沒有刻意膜拜,但逢年過節總有不少村民自發的來給神樹澆水施肥,望著那捅入雲間的樹頂,心中總是莫名升起一股敬畏。
驅散幾名貪玩的孩童,村老摩挲著堅硬樹皮,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抹回憶。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想爬上神樹看看究竟,但被長輩喝止。幼時的一幕幕浮現腦海,村老抿了抿老嘴,用隻有一個人能聽到的低聲呢喃道:“好像..好像又高了啊。”
華蓋頂端,一處被巨大樹葉堆疊起來的中心位置,施施然躺著一名少年。
他就是小道,全名藥道。
能爬上巍峨巨樹的人,估計全村也就那麼幾個。
不管體力還是技巧,都需要超越常人很多,才能爬上來。
藥道之所以能爬上來,並不是他多麼天賦異稟,而是從小被父親按在浴桶裏煮,藥道不知道這叫什麼,隻是聞著浴桶裏那濃烈到刺鼻的草藥味兒,估摸著跟藥材有關。
藥浴後還沒完,父親會拿著銀針在藥道身上紮來紮去,藥道同樣不知道這叫什麼,隻是每次結束渾身通紅的好似大蝦子,身上也會出現一層浮油一樣的惡心東西。
平常沒事兒的時候,父親還會煉一些丹藥,讓藥道拿著當糖豆嗑。
記事兒起,這種狀況就一直持續著,到了現在,藥道已十四五歲了,不管體型還是力氣,都比同齡人要大很多,甚至許多成年人都沒藥道厲害。
淡淡夕陽就像溫水一樣拂過藥道臉龐,眼皮動了動,藥道睜開了眼睛。
黝黑的好似緞子一樣的雙眸,配上兩道整齊的濃眉,讓藥道看起來很容易相處。
臉頰上有兩個小酒窩,讓藥道笑起來很好看。
挺拔的小鼻子,潔白整齊的牙齒,配上微微抿起的小嘴巴,怎麼能不讓人喜愛呢?
眨眨眼,單臂一撐,坐了起來。
一身淡粉色衣衫,漿洗的都有些發白了。
磨損嚴重的袖口有不少脫線,一些關節和容易壞的地方是補丁蓋補丁。
但藥道毫不在意,眉宇間洋溢著少年人特有的無憂無慮。
偏頭看了看夕陽,藥道暗道一聲“時間到了”。
大眼睛認真的望著夕陽與地平線的間距,同時快速往樹葉堆中一摸,就拉出了一套怪異的“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