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決了,朱夢了落得高興,赤旭堯本還想插手宗丈被秦楚人的婚事,畢竟先前跟宗丈有過承諾,卻被朱夢數落了一番,赤旭堯隻好訕訕作罷。
所有的封賞,都會在赤旭堯登基之後全麵實行。
景國大牢,赤晟一身藏紅色長袍,身上與赤旭堯打鬥的血跡已幹,他的墨發絲毫不亂,眉長如柳葉,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赤晟。”
朱夢緩緩走到牢門前,輕輕喚了一聲。
赤晟為她做得事不算多也不算少,但那份心她確確實實感受得到,她不可能無視。
“你竟然還會來看我。”
朱夢的聲音剛落,赤晟便苦笑了一聲。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朱夢不要來看他,他現在這麼落魄,豈不是毀了他辛辛苦苦在她麵前締造的形象?
“相識一場,來看看你也應該。”
朱夢扼過發鬢,低眉一笑。
她沒有讓人搬來凳子坐下,也沒有讓人打開牢門進去,就這麼站在牢房門口,隔著木柵跟赤晟交談。
她跟他隻能永遠這麼隔著,並不為什麼,就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在不同的世界裏,走不到一起。
“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的事的?”
赤晟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站在牢房外的朱夢。
如果黑岩是朱夢安插的棋子,那意思就是說,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麵目?
朱夢垂眸,似是不想回答,又似是在思考:
“誰記得呢,或許是從柳岩死的時候,又或許是從天罡穀幾千名士兵葬身的時候,又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沒有相信過你。”
赤晟的一切都太過完美,完美得讓人挑不出毛病,也正是因為這樣,朱夢才無法信他,這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越是十全十美,就代表他隱藏得更深。
赤晟眉頭黯淡:
“這些事,你全都知道?”
從當時殺死柳岩等一眾公子,不過是想替朱夢出一口惡氣,再暗中命令林天浩設下埋伏,引三千士兵入甕,為的不過是想殺死赤旭堯,順便再將朱夢搶過來,再到後麵與北蒙王簽訂土地割讓協議,都是他一手所為。
“嗯,包括你救走阢恒,命他控製先帝的事,我都知道。”
當初在北蒙地牢,她就跟阢恒做了交易,若她能將他一並救了,他便為她效命三年,三年,是她預計北蒙覆滅的日子,卻不曾想三年不到,赤旭堯就已經統一了三國。
赤晟無奈的笑了笑:
“我赤晟自譽英明,卻一直被你掌控在手中,輸給你,我服,輸給赤旭堯,我也服。”
朱夢眉頭緊擰,看得出來,赤晟其實是一個習慣了閑散的人,他的眉目中沒有所謂的鬥爭,隻是生在皇家,被赤禦浩當作棋子來利用,又被赤禦浩的謊言所打擊,才走上了這條不歸路,赤晟至始至終,都沒太多爭霸的熱情,他隻是想證明自己,他可以將任何事都做好,他隻是想在赤禦浩麵前讓他知道,他並沒有赤禦浩想的那般愚蠢。
朱夢甚至有一點點希望,這個時代並不是王朝,她甚至有一點點希望,赤晟能夠繼續活下去,她相信,他能活得很好,他應該快樂。
“我要走了,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朱夢笑了笑,說道。
“嗯,我很滿足。”
他很滿足,真的。
既然到了牢房,朱夢免不了要去看看朱可馨。
遠遠的,朱夢便聽到牢房裏一陣叫罵聲,要多難聽又多難聽,隻是她叫得太大聲,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理會她。
直至朱夢緩緩從石階上走進牢房,朱可馨的謾罵聲才消止,隔著厚重的木柵欄,朱可馨惡狠狠的瞪著她,咬牙切齒的叫罵道:
“賤人!賤蹄子!下作的妓、女!狐狸精!”
朱夢深吸了口氣搖搖頭:
“兩年不見,這口德怎麼越發粗俗了。”
“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朱可馨一聲聲的叫著,絲毫不覺自己是被關在大牢裏的人。
朱夢掏了掏耳朵,歎了口氣:
“算了,還想看在爺爺的份上放了你,想來放你出來也隻是個禍害,還是早解決了早清靜。”
“你別走!放我出去!你要是殺了我,你就不怕被天誅地滅嗎?!我可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一聽朱夢說想放她出去,她便扯著嗓子大喊道,尖銳的聲音充斥著整個牢房。
“嗬嗬!同父異母的妹妹?”朱夢笑了兩聲音,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當初你在北蒙地牢折磨我時,可曾想到我是你的姐姐!?”
“那是你該死!!!”
朱可馨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牢房。
朱夢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怒氣,朱可馨,死到臨頭還不忘記恨她嗎?